第一百七十二章 屠殺進行時

但現在的歷史似乎比真實的歷史稍好一點，趙武雖然憂慮，但他還能夠吃得下去飯，每天很平靜的與弗起一起欣賞歌舞。只有在自己兒子每天上下班的時候，他才顯出一絲緊張悼公臨終的時候把晉平公托付給趙武，在這場家族動蕩中，趙武可以關起門來過日子，但他兒子不行，年幼的孩子每天還要帶著家族武士進入宮城，以保護晉平公的安全。

此時，國都內的屠殺隨處可見。不時的有三兩武士沖到街道上，身后跟著一大群砍殺的范氏武士，大清洗迅波及到許多無辜者，此次被范旬處死的大臣有箕遺、黃淵、嘉父、司空靖、邸豫、董叔、邸師、申書、羊舌虎、叔黑。智氏的智起、中行氏的中行喜亦受株連。被迫出逃”當然，他倆最終還是和雜盈走到了一起，雙方在齊國會面了。

國內賢臣紛紛出逃，范甸的面子也不好看他本來是要殺光這些人的，現喜這些長的，范曰惱了。他用國君的名義下令：雜氏的家臣一律不得跟隨他，違者處死并陳尸示眾。

命令下達后，新田城著名賢者辛俞決定收拾行裝，跟隨雜犀。但他是早已在范創名冊上的人，辛俞前腳出門，后腳被抓住帶到平公面前

范自倒沒有殺辛俞的頭。他覺得如此有名望的智者，若是因為他的原因出逃國外，那他就太沒面子了。

遺憾的是，辛俞斷然拒絕了范自的挽留，堅持“三世事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的古一即：連續三代侍奉一個家族就要以對國君的忠誠程度來輔佐；連續兩代或者一代侍奉一個家族，要以對大臣的忠誠程度來輔佐。面對范自的挽留，辛俞淡淡回答：“我辛氏侍奉雜氏五代了，怎敢不以侍奉君主的態度對待妾氏。

昔日趙氏家族尚有程嬰與公孫杵向，請容許我成為雜氏的程罌。”

范田聽了。沉默片刻，恭敬地回答：“我范自怎敢耽誤辛俞做桑氏程罌的機會”你走吧，若有一天。你能夠像程嬰一樣回來復仇，我范田等著你，愿用我范田的頭顱，成就你的圖謀。”

辛俞坦然鞠一躬，再拜謝平公的挽留，昂然出殿，，

辛俞好運氣，他直接說要做程罌，得以大搖大擺出往國外，但辛俞走后，范自并沒有縮小打擊范圍。接下來，連國君的直屬大臣伯華、叔向、籍偃三人被拘捕，連曾經救援過范鞋的猛士州綽也被迫出逃齊國。

此前，范創的株連已經讓國君膽寒，晉平公曾在宮城里詢問大夫陽畢商議，說：“自從穆侯時期至今，國家內亂不斷，讓人擔憂啊。如今國內動亂又起，我該怎么辦呢？”

陽畢其實是范創的人，他回答自然向著范氏，他說：“關鍵是斬草除根！”

平公好奇地問：“你說說，怎么個斬草除根法？”

陽畢回答：“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樹立國君的權威。一方面，您可以選擇世代有功勛而現在沉淪的家族子弟來做官，予以重用；另一方面，你再下手除掉一些曾經禍害國家的大臣的后代。這樣雙管齊下。您的權威就立起來了。

比如，妾氏曾經參與弒君，雜書就是罪魁禍，他殺害厲公來增強自己家族的勢力，如果您能滅掉雜氏替先君報仇，您就樹立了君主的權威。如果同時，您起用瑕、原、韓、魏等家族的后人并賞賜他們，您的恩德也就章顯出來了。國君既樹立了權威。又彰顯了恩德，國家就穩固了。”

平公反駁：“但先元帥集書畢竟擁立了先君悼公做國君，現在的親盈。他本人也沒犯什么罪，怎么好滅掉雜氏呢？”

陽畢冷哼著，按劍、咄咄逼人地回答：“君上，國家大事，還是尊崇元帥與諸卿大夫的意愿吧一這是先君悼公即位前立下的誓言！我建議君上來取分步走的策略，先宣布雜盈為亂黨，把他驅逐出境；如果他日后回來圖謀不軌，那就是犯了死罪，再消滅雜家順理成章；如果他雜盈能老實在國外待著，您可以托付收留他的國家關照雜盈，也算是對雜氏有恩了。”

陽畢按劍逼迫晉平公，趙成身子動了動，想上前喝斥，但這天。陪伴趙成上班的是趙氏席家臣齊策，他看到趙成的身體擺動，立玄伸出腳來，踩住趙成的腳面，而后以目示意趙成身后的武士做出戒備一這些日子以來，趙成日日穿行于大屠殺的新田城，趙武不放心，除了留下擅射的衛敏待在家中，趙氏家族其余著名的猛人全都派出來了。潘黨在趙成右側，手扶著弓弦向齊策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英觸在趙成正前方，他悄悄松開了劍鞘的扣胖，將寶劍抽出一寸來。吳熏則躲在趙成背后，他袖子動了動，一支精巧的折疊小弩從袖筒中滑出，不聲不莫重已經張開了折疊小了弩…

武的待在趙武右側，在齊策的示意下，他捅了捅身邊的林虎，而林虎腦子有點木，沒等他張嘴反問。武婉向他懷中塞了一個大鐵錘”

陽畢掃了一眼戒備的趙氏，把目光重新凝聚在晉平公身上，態度恭敬但寸步不讓。

晉平公比起父親的聰明，不愧是一個“平”字，他壓根沒有想到向周圍求救，只是沉思了一下，回答：“你說的有道理耶，就按你說的辦吧。”

國君令下，驅逐雜盈及其同黨。再派祁午與陽畢到雜氏的根據地曲沃。宣布驅逐雜盈隨后，集盈出奔楚國。

此刻，齊國的動亂也到了最后時刻，公子光一路尾隨夙沙衛趕到了高唐，齊國重兵包圍高唐城。公子光志得意滿。輕松的獨自上前詢問夙沙衛：“夙沙衛，好久沒見，還好嗎？。

夙沙衛在高唐城城墻上，低頭恭敬的回答：“還好

大子光輕松的再問：“我明玉開始攻城，你準備好了嗎？”

夙沙衛在城墻上回答：“沒啥好準備的，我軍沒有準備。”

大子光點叉：“那么好吧。明天見”。

說罷，大子光。城墻上夙沙衛在納悶，這位怎么不明降，沒準他一勸，我就降了。

圍城的齊軍統領世很納悶，此際。崔樞正在整頓國內，公子光身邊只有一堆猛士。猛士頭腦簡單，張口就問：“君上，為什么不勸降？”

大子光驕傲的掃視一遍身邊的猛士。回答：“我有諸位猛士，攀墻如履平地，還需要勸降嗎？”

被夸的猛士渾身都不知道有幾兩骨頭了，立刻自告奮勇：“沒錯。我等今夜就爬上城墻，攻入高唐城。替君上摘了夙沙衛的腦袋

大子光身邊的猛士果然厲害，第二天，高唐城陷落。夙沙衛被趁夜爬墻而過的猛士殺死在自己的府邸，公子牙也在大子光的授意下，被猛士們朵為肉醬，就此，齊國的動亂平息。

晉國的動亂還在余波蕩漾一也就在此時，被余波涉及到的叔向進了刑場，他向四周出求救的呼喚。

叔向與齊國管仲、鄭國子產、鄭國的那析（辯論學的創始人、春秋第一律師、也是中華文明第一位律師）并稱為“法家四大始祖”叔向同時也是中國“原始經營學”的奠基人，他有個美麗的老婆，是一代妖姬夏姬（即那位禍亂了數個國家的“中國海倫那”）所生的女兒。據說叔向娶這個老婆的時候，他母親堅決不同意，認為這個老婆太漂亮，而娶了漂亮老婆的男人受命一定短，會被這個漂亮老婆禍害。

叔向還有個。漂亮弟弟，這個弟弟叫叔魚（也稱伯華、羊舌虎），因為叔向封在羊舌，所以他的家族也稱為羊舌氏。這位羊舌虎是是中國第一同性戀，他的“男同志”就是親盈，既然叔魚跟雜盈有這份親密關系，自然也在范自的黑名單上，叔向因為受弟弟的牽連，這天跟弟弟一塊綁赴法場。

此時的叔向已經稍稍展露了頭角。他在趙武之后幫助士富制定晉國的法律，并著作了許多本關于經營學的著作，還是無數公族大夫的老師。閑暇時分，叔向也去趙城學宮授課。講授他的經營學知識，這樣一位名聲赫赫的賢人被拘捕，自然引起國內議論紛紛。

國君的寵臣樂王銷聞訊，也過去看望法場上的叔向，他袖著手，站在刑場上、叔向的行刑架錢，閑閑的問：“人都說你是國中罕見的聰明人。你卻惹下殺身之禍，嘿嘿，恐怕你就算聰明，也聰明的有限。”

叔向安然答道：“比起那些已經死去的和被迫流亡的大臣，我這算什么呢？《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歲（悠悠閑閑，過一年算一年）”這才是真正的聰明啊

樂王婉聽了這話，隨口說：“你放心，我會替你向國君求情的

叔向翻了個白眼，壓根沒理會樂王穌。

弟弟叔魚急了，埋怨哥哥叔向：“哥哥，樂王穌答應給你求情，你怎么直沖對方翻白眼，樂王的大人可是國君的寵臣啊。你還不趕快向樂王穌大人賠禮，”

樂王銷本已走下了行刑臺，聽了這話，站在臺腳側耳傾聽。

叔向淡淡解釋道：“如今只有祁大夫（祁奚）才能救我，我已經拜托趙武子，去懇求祈奚出面

祈奚就是那位“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的晉國退休大夫，他的兒子，上軍司馬祈午目前已被國君派去集氏領地曲沃。

樂王的扭頭就走。

叔向的室老（家宰，即大管家）見樂王穌面無表情地離開，也過來埋怨：“主上，樂王銷在國君面前說話。沒有不被采納的，人家主動要替你求情，您還不答應，而祁大夫不過是位退休人士，根本沒這個能力啊。您卻說只有他能救您，您這什么意思啊？”

叔向淡淡而笑，說：“樂王銷是個只會順從國君意愿的人，他怎么會給我求情？祁大夫舉薦賢良的時候。無論親人、仇

同仁，難道他會單單遺棄我嗎。《詩曰！有孫行。四方國家都順從（有覺德行。四國順之）。祁大夫就屬于這種正直的人啊。他不會坐視我受難的。”

叔向還沒有說出的話是：連國君本人還要靠趙氏庇護，才躲過范氏的煎迫。樂王穌向國君求情，在范氏那里效果有多大，很難說啊。

當今這種情勢下，能救我的只有趙氏，，我跟趙武關系還可以，趙氏、韓氏、智氏抱成團，一直沒有插手范臼的家族仇殺，但只要他們肯表態，范田也不得不顧忌。

不過，趙武為人謹慎，讓他明確表態保護哪個人，恐怕趙武要猶豫一下，畢竟他的立場代表三家的聯合立場。而叔向又自認為，跟趙武的關系，還沒有親密到令趙武不顧家族安危的地步，，但如果不清求趙武直接出面，而讓趙武轉托祈奚，估計趙武會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祈奚曾經接手過趙氏領地，他歸還趙城的時候搜刮的很厲害，趙武恐怕一直因此跟祈氏有芥蒂。祈奚的耿直在國內走出名的，趙氏這幾年展起來了，早先那點怨恨已經變的很淡，所以趙武那方面恐怕也想與祈氏緩和關系，只是一只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叔向現在就給趙武這個機會。

趙武出面懇求祈奚，祈奚這個老狐貍。一定會接過趙武遞上來的橄欖枝，他在國君面前一定會竭力替叔向求情。而祈奚出面也代表了趙氏婉轉表態。

范田能夠避免與趙、韓、智氏三家聯軍正面沖突，自然也有了臺階下。那么，叔向也就安全了。

以上，就是叔向的策略一這策略繞了好幾道彎。奇妙的是：每個參導幫助叔向的人，都能從中獲利。

樂王婉去街上欣賞了一遍獲罪大臣的苦難，回到元帥府，向范創匯報說：“叔向這個人，一向親情感濃厚，不會背棄自己的親屬，他弟弟既然跟親盈關系親密，因此我認為他很可能也參與了謀反！”

“胡說！”顫巍數的祈奚恰好也趕到了元帥府。聽了樂王穆這段兩面三刀的話，他厲聲斥，稍停。他勸說范自：“《詩曰：“上天賜予我們無邊的恩惠，乎乎孫孫永元保持（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圣賢有謀略教誨，對他的庇護應有明確的表示（圣有饃勛，明征定保）。要說起謀劃而很少失誤，用良言誨人不倦。這些，叔向是完全具備了。

這樣的人，是社稷的棟梁和根基啊！這樣的人，即使他的是代子孫犯錯都應該赦免，以激勵那些有才干的人。現在其家族犯了一次錯誤。就要處罰到他自身，不惜拋棄社稷的棟梁，不是太糊涂了嗎？

過去，躲被殺而他的兒子禹被起用，伊尹曾放逐太子大甲，而大甲繼位后還任命他為相，到死沒有怨色。管叔、蔡叔被處死，他們的兄長周公卻依然輔佐成王。現在，元帥為什么要因為一個羊舌虎而拋棄國家棟梁呢？如果您帶頭行善。誰敢不努力呢？多殺人有件么用？”

真實的歷史上，退休的祈奚是乘坐驛站的傳車（都車）趕到都城。現在他乘坐的是趙武的馬車。那輛裝飾華麗，四面蒙著車篷，鑲嵌玻璃的馬車停在元帥府，周圍的人暗自把消息告訴了范自，見到一直袖手旁觀的趙氏終于表明態度，祈奚的勸解比原來的威力還大，，

范創立玄起身，恭敬的向祈奚拱手。口稱：“是我阿自做事不妥當。引得祈大夫這么大年紀還在奔波。請祈大夫與我一同進宮，我們勸說國君釋放叔向和他弟弟。”

祁奚的勸說非常有技巧：先，他沒有直接去找國君而是先來說服士自，說明以一個政治老人的深刻與敏感。他清楚的知道雜氏的倒霉根源何在，知道如今的政事真正的決定權在誰手上；其次，在游說策略上。他沒有突集叔向的無辜，那樣的話。就幾乎等于宣稱雜氏黨羽的無辜。進而否定了“朝廷”制裁雜氏的根本支點。

他只強調叔向的功勞和才干。這樣原則問題技術解決，大家都過的去，所以士田才能欣然接受。

范田既然決定赦免叔向了，又充滿惡意的及祈奚是坐趙武的馬車來的，趙武與雜氏并不和睦。跟叔向也只是君子之交，但趙武突然拋棄姿的名氣，范創以為：趙武是在拐彎抹角，懇求赦免羊舌虎。

一個雜盈的“男同志”而已。能有多大的作用？聽說趙武家里妻妾不多，沒準他也好這一口，便送個人情給趙武又如何。

范創同意了，所謂找國君求情，只是一個幌子。國君眼下正在宮城。跟各國舞姬交流感情呢，哪有閑工夫管這些事。所以出了元帥府。祈奚打了個哈哈，爬上趙武的馬車，調頭出了都城。春秋小領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屠殺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