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月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五章 六首和六次
二二社的群人壞沒到宮門前,仰面撞且群熟人。不功,八,正是金陵城四大才子。會試結束的半個月內,孟覺曉沒有一天是清閑的,不斷的有人登門拜訪。同鄉、同年來了一大堆,但是真正記住的卻沒幾個。來的不管是誰,孟覺曉都極力的人情接待。這些來訪者也都自覺,認識一下后也沒有多糾纏的。
“在下提前預祝孟兄高中狀元!”柳遠上前來拱手低聲笑道,孟覺曉趕忙笑著回禮道:“今天在場的每一位,都有中狀元的可能,在下也想,只是怕沒那個運氣
“圣上好詞,殿試兩場辰時開始,上午是文章,下午是詩詞。要比填詞,誰是孟兄的對手?。王子文在邊上酸溜溜的來了這么一句,孟覺曉見狀不冉笑了笑,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感覺到孟覺曉的態度,柳遠暗暗嘆息一聲,招呼幾位告辭離開了。
“子文,你不該那么跟他說高。科考和平時填詞不是一個概念。”柳遠走的遠了,低聲有點不快的對身邊的王子文說。
“柳兄,我就是見不得他那個樣子。嘿嘿!今科狀元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呢王子文一聲嘿嘿的冷笑,不在說話。
“我記得你說過,立志社要想達到一個崇高的目標,就應該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范仲淹在孟覺曉身邊低聲的問了這么一句。孟覺曉聽了不禁微微一笑道:“不錯,這話是我說的。但是我現在想說,對于這幾個,我在乎的不是他們做什么,而是他們的出身
范仲淹不說話了,這四位的父母都在朝中為官,不是楚王的人,就是茅調元的人。有的人一生下來。立場就確定了。這今年代的人,不受家庭左右者,幾乎為零。
沉重的楠木宮門終于打開了,唯呀的一聲,一陣高墻內的陰風里面吹來。人群中的孟覺曉不禁打了個哆嗦,默默的跟著人群在鴻聯寺的官員引導下,走了深宮的大門,走進了皇帝的家。
考試的地點意外的不是金鑒殿,而是安排在講武殿。走在晨色沐浴的皇宮內,深深的感受到一種莊嚴與奢華的結合,道路兩邊的宮女和太監,舉著燈籠面目表情的站著,一點人味都沒有似的像兩排蠟像。
終于到了講武殿,知道內情的人,都能指出這里是當年圣祖布一道一道指令和決策的所在。就在這個大殿內。當年韓熙載制定了北守南進的策略。這里,是大唐朝用武力一統天下的大腦。德裕皇帝把殿試的地點放在這,有沒有別的意思,對陌生的歷史知道不多的孟覺曉,沒有想過。
只是在看見大殿上的“講武。兩個大字時,孟覺曉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大殿之內。滿朝文武已經先站了兩排!莊嚴肅穆的氣氛中,一聲尖銳的嗓音喊道:“圣上駕到!”
一身盛裝的德裕皇帝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接下來的朝拜并不是三叩九跪,而是鞠躬。這一點,讓孟覺曉痛恨了一下電視劇。這個時代的讀書人,能站在這里的,最不濟也能混個同進士出身,當到外頭去當個,縣令。請不要小看縣令,作為一縣的最高長,又是在這樣一個資訊不達的年代。對治下十萬乃至幾十萬百姓而言,縣令手里掌握著生殺大權。
當然,既然到了這里,更多的人都希望能有好成績進翰林院。狀元、榜眼、探花為一甲,又稱三鼎甲,進士及第,當場就能分配工作。狀元授翰林院編修一職,二甲稱進士出身,三甲再進士出身。
狀元,誰都想要!走到這一步,誰要說不想中狀元,那就是虛偽。孟覺曉也想!
噗通!眾人上前朝拜當今皇帝時,有人激動的遭不住,暈倒了。這種事情以前經常生,所以里頭早有準備,直接有人抬邊上躺下御醫在邊上立匆治療。
德裕皇帝開始說話了,不過說的什么。孟覺曉一句都沒聽進去,其他人想必也沒聽進去。不是因為縣帝的聲音不大,而是因為大家的腦子這個時候都不太用的上。
終于皇帝的講話停止了,親手拿剪刀剪開一個大信封,里頭就是恩科殿試的考題。題目不多,作文一篇,農桑題數道,詩詞各一。
關鍵的關鍵,自然是那篇文章。禮部尚書接過題目的時候,孟覺曉總算是恢復了常態,聽到題目為“民監賦。時,孟覺曉的腦子翁的一聲。
一直到分好座位坐下時,孟覺曉還是有點茫然。為什么?
如果孟覺曉對歷史不感興趣。幾年的圖書館管理員生涯沒有去海量的閱讀,如果孟覺曉沒有一副好記性,一篇文章讀過三五遍就能背下。
沒有之前的如果,此刻的孟覺曉應該能坦然的面對這樣一道考題。
“民監。一詞出自《尚書中《周書里的《酒誥,其中說:“古人有言曰:“人無于水監,當于民監監的意思便是“籃”就是鏡子,這句話的意思是,王公大人用不著把水當作鏡子,而應該把民眾作為自己的鏡子。皇上要把民眾當作鏡子,當然是要順從民意而行政。
出現這樣一道考題,本沒什么大不了的。問題的關鍵是,這道題目,孟覺曉清楚的記得,此乃宋仁宗嘉結二年丁百科殿試的題目!之所以能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這一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知道這句話的出處,這題目便不難做。孟覺曉之所以迷茫,是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情。難道說歷史換湯不換藥?穿越到沒有北宋和檀淵之盟的朝代,范仲淹出現了,民監賦的考題也出現了。難道真是的歷史事件,會被打亂的安插到這個時空中么?
仔細的撥刮了一番記憶后,孟覺曉松了一口氣。范仲淹是宋太宗時期人物!距離仁宗年,還有相當的年數。
考題終于到了手里,恢復過來的孟覺曉對著考題又開始呆了。以民為鑒,這個題目不難做。問題是怎么做的毛品二彩。決定誰是狀示的權利“在皇帝的年里。出眾口,把開場放在講武殿,兩壽之間有什么必然的聯系么?
來也奇怪,這一路考來,每一次拿到考題時,孟覺曉總會產生一些感覺。這些感覺每一次都幫助孟覺曉站在了頂端,那么,這一次呢?
“圣者天估,福澤兆民。”破題!孟覺曉最后的決定,以這八個字來破題!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孟覺曉的心情其實很復雜。單從本朝的歷史來看,德裕皇帝執政期間,很多歷史的積累問題開始出現。這些問題其實在立國之初就埋下了根子,只是一直沒有引。
太平天子好當,其實又不好當。德裕皇帝二十歲繼位,至今二豐年,他的勤政去無法避免一些因為制度而注定要衍生出來的問題。土地兼并,官員貪腐,政府機構的沉重,社會矛盾尖銳引的民變。西、北邊境的外患。這些問題,都不是德裕皇帝想看見的,但是都出現了。
孟覺曉用這個開局,就是想一個命題立起來。什么命題呢?皇帝是這個國家的腦袋,官員就是五官和四肢。皇帝是圣明的,是要順從民意的,出了問題不是大腦的錯,是耳朵沒聽盡到聽的責任,眼睛沒有盡到看的責任。
總而言之,皇帝是圣明的,一些官員的不盡職,也無法阻擋本朝的太平盛世。這樣一篇圍繞著皇上圣明的主題而做出來的文章實質內容并不多,繞著彎子拍皇帝馬屁為皇帝開脫責任的話倒是不少。
這篇文章孟覺曉寫的極其痛苦,但是卻又感覺到自己這么寫是對的。一千余字的文章,孟覺曉整整寫了四個小時,在上午考試結束的前的一刻才交卷。等他交卷的時候,意外的現一個現象,自己居然是最后一個交卷子的。
會元居然是最后一個交卷,這個實在走出乎太多人的預料,禮部監考的官員們,都拿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孟覺曉。
主考官禮部尚書元用,領著一幫考官們,把初步擬定的前十名的卷子,到皇帝的書房讀給皇帝聽,由皇帝來決定最后的名字。這是殿試的最后一道程序。
聽完了所有的卷子后,德裕皇帝突然皺起眉頭說:“怎么沒有孟覺曉的卷子?”
卷子都是糊上名字的,從道理上來說。考官們也不知道哪張是誰的卷子。皇帝既然問起來這個,肯定是有人報告了皇帝,孟覺曉卷子內的一些內容。
“孟覺曉雖為會元,然殿試揮欠佳。最后一個交的卷子。從內容上看,也顯得大而不當華而不實。臣等德裕皇帝一道目光冷冷的落在元用的那張老臉上,胡子都已經花白的元用,被這道目光看的兩腿打顫。
“臣這就讓人把他的卷子取來!”亡羊補牢,有沒有效果就不好說了。
很快孟覺曉的卷子被放在的皇帝的書桌前,德裕皇帝看見第一句就笑道:“聯不過是借了太祖圣祖的光!”這么一篇馬屁文章,放在前一科,哼哼!但是放在這次恩科,德裕皇帝看了龍顏大悅。
一切問題都出在卓有余的那份奏折拿到朝會上一說之后,有六成以上的官員回去之后寫了上奏,請求皇帝早立儲君,以安民心。這些奏折有的直接點名,讓立楚王為儲君,有的則是在暗示,楚王是最合適的儲君。
這些奏折,此刻正堆在皇帝的書桌上,厚厚的好幾摞。要命的是,禮部尚書也就是主考元用同志,也上了奏折。他在奏折里這么用了“居安思危未雨綢繆”這些成語,同時建議立儲君的問題,要遵守舊俗,這樣才不會造成混亂。什么是舊俗?自然是立長!然后還舉例子,什么春秋時的晉國,隋朝的隋焰帝等等。
這些折子把德裕皇帝看的肺都氣炸了,我才四十歲,再過十年立儲,有什么問題么?你們這是想立儲君,還是想聯禪讓?可以說,拋出卓有余的奏折之前,德裕皇帝只是想看看,朝野上下有多少人已經投向楚王的懷抱。結果是六成官員都上了奏折,拋開其中一半的人,算他們是墻頭草吧,那也是三成的比例啊。
德裕皇帝需要論據來反駁這些人,孟覺曉這篇文章來的太及時了。“今太平盛世,上承天命,下順民意。正吏治,治軍備,周遭宵蕩平不過翻手之間。我朝重現漢唐之威,由此“民監。二字可預見”。這么長的一段話,沒有點皇帝的名,卻是在裸的拍皇帝的馬屁。讀到這一句的時候,德裕皇帝的心情大好,不由笑出聲來了。
“不愧是會元啊!不愧是連中五元的才子!不愧是聯的江南詞王孟三分!”德裕皇帝拍案而起,接下來還有什么爭議?
考完之后的孟覺曉,走出皇宮時顯得有點恍惚。他已經忘記自己都寫了些什么?但是破題的八個字,總是在腦海中盤旋。君主集權的時代,皇帝的能力和品行往往決定了一個國家的命運。孟覺曉希望他是圣明的,這樣的話那些惡心的拍馬屁的話,會讓他良心上的不安少一點。
皇宮之外。立志社的五個人都在那里等著孟覺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孟覺曉最后一個在考場上交卷。
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孟覺曉微微的一笑,長出一口氣道:“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不等眾人響應,孟覺曉用極其鄭重的目光看著幾位道:“但。這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今后,不管各位在哪個位置上,不要忘記了立志社的社刮!不要忘記自己是讀圣賢書長大的!”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獨立精神,自由思想。”眾人跟著一起低沉的念了起來,孟覺曉顯得多少有點無力的笑了一下,勉強的扯動著嘴角。要想做到這十六個字,何其難也!
沿著繁華的京城的街道,黃昏的暮色下,六個人
傳驢的這一天終于來到,三百八十八名貢士,身著進士服,排成四列,站在金鑒殿外!這是讀書人享受人生最大幸福的時刻!為了這一玄,多少人終其一生!請看隊列中,還有走路都抖,胡子已經白的進士吧。
孟覺曉個子算偏高的,排在后面一點。夾雜在人群中,跟著大家做著一樣的動作。金鑒殿!象征著這個其家權力橫峰的殿堂!這里,今后會有自己的位置么?孟覺曉不禁這么想!
皇帝出現在龍椅上,接受朝拜之后,太監馬三喊了一嗓子“傳驢開始。”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輔大臣茅調元站到眾人的面前,拿著紅封面的本本念了一通,“皇恩浩蕩”一類的話后,茅調元停下了話。一道溫和的目光,朝所有新科進士們看過來,鄭重其事的大聲念道:“殿試一甲第一名。孟覺曉!”
聽到這一句之后,孟覺曉整個人都是暈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一直到身邊有人輕輕的捅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更意外的是,走到孟覺曉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輔茅調元。
“孟六,請出列進殿面圣!”
孟覺曉反應過來,滿臉漲的通紅,跌跌撞撞的小跑到了前端。前方有太監伸手攙扶了一下才不致跌倒。跟著太監進了大殿,腦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搞的,雙腿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噗通一下孟覺曉就朝著龍椅的方向跪倒了。
孟覺曉本能的雙手伏地,額頭頂到地板上,對著地面大聲喊:“孟覺曉恭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幕,讓滿殿的大臣都看傻了!跪拜這一套,現在可不流行!
孟覺曉不知道怎么搞的,渾身上下就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喊完之后,跪趴在地上久久不起。龍椅上的德裕皇帝好奇了,站起身來走下來,站在孟覺曉的面前笑著問:“孟愛卿?怎么了?”
這時候的孟覺曉可謂淚流滿面,恨不能在地上找到一條縫鉆進去。丟人啊!太丟人了!剛才趴地上之后,孟覺曉緩過勁來了,知道自己這樣太丟讀書人的面子了。得想個辦法挽回一下。
“臣!太激動了!”憋了一會,孟覺曉總算是起來了,開口卻不知道說啥好,最后憋出這么一句話。
看見孟覺曉羞憤的眼淚,德裕皇帝還以為是激動的淚水,不禁為之感動。這么年輕的狀元,見著皇帝在面拼了,激動一點是可以理解滴。
“呵呵,好一個狀元郎,去那邊站班吧!”德裕皇帝居然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伸手拍拍孟覺曉的肩膀,還抬手指了一下六品站班的位置。這真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鏡啊!走下來就已經是無上圣眷了,還拍了肩膀!這么居家的動作,這是什么待遇?文武百官見過了多少次這種場面。也沒見過這一幕啊!
連中六元就已經是狗屎運了!居然還能得到皇帝這么隨意的動作的安撫!這是什么樣的運氣?這是天上掉餡餅都能砸到腦袋的運氣!不!掉餡餅已經不足以表達諸位官員的心情了!只能說這小子,根本就是老天爺眼中的寵兒!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一甲第二名!范仲淹!”
“一甲第三各,柳遠。”
傳驢還在繼續,孟覺曉低著頭還在那里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是狀元了!”
一直到散朝,皇帝都走人了。眾人圍上前來恭賀的時候,孟覺曉,才算是回過神來。在此之前,跟個木樁子也沒啥區別。對此,眾人都是理解的!大家的經歷都差不多,別說是狀元了,二甲進士有資格進殿站著謝恩的,基本上心情都差不多。只是我們的孟狀元,表現的更為強烈而已,不過生在一今年僅十八歲的青年身上,大家還是能理解的。更別說,眼前這一位創了本朝不少記錄。
第一個記錄,本朝最年輕的狀元,第二個,本朝唯一的一個連中六元的幸運兒。
這兩個。記錄,大家估計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被打破的一天了!能說什么呢?只能說這個小青年,運氣好的讓人無可奈何。
對著一干圍著賀喜人,孟覺曉不斷的拱手,不斷的重復著“僥幸!僥幸!”手都酸了,嘴唇都磨掉了一層皮。
“諸位,三甲還有正事。大家都散了吧!”最后還是內閣輔茅調元過來,笑呵呵的對大家說,眾人這才散開。
早就等在邊上的宮女,領著一甲三人進了邊上的房間里,孟覺曉跟著進了一個房間,還沒回過神來呢。四個宮女圍了上來,眼神都不太對,總之三下五除二,孟覺曉被扒的就剩一條褲衩。要命的是,孟覺曉對眼下時興的四角褲沒有愛,現在穿的是自己設計,珠兒縫制的“真省錢”牌三角褲。
關于這個真省錢的三角褲,還有一個故事。當初孟覺曉拿著畫好的圖案給珠兒時,珠兒看了笑著問:“真省錢,咱家不至于吧?”結果孟覺曉很騷包的回答:“不懂了吧?這樣的褲子不但省錢,穿著還舒服。玩意科舉不力,以后就開一家服裝廠,專門生產真省錢牌的男女內衣。保證大財!”
宮女們看見這么變態的狀元公,都沒能忍住,紛紛笑起來。內褲見的多了,這么省錢的內褲還真頭一回見過。
還好這些宮女知道厲害,笑了一會就停下了。開始給孟覺曉換衣服。堅持每天鍛煉的孟覺曉,現在的身軀已經不是以前那種風一吹就能摔倒的,看上去雖然談不上太健壯,但是肌肉和線條勻稱,沒有絲毫的贅肉。一干宮女的眼神看著都不對了!
宦海風月 卷二江南之秀 第三十五章 六首和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