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 殘暴

李天擇對那些公司高層的期盼，終究是是沒有能夠達成。這些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懦弱許多，被楚天以那般惡劣的言辭訓斥，竟然也是忍氣吞聲。

當然，換個角度而言，這些人也可以說是采取了非常理智和聰明的做法。

事實上，自從他們聯手向左家下手開始，以前的那個針對狂瀾的聯合，就已經事實上徹底的破裂。這同樣意味著李天擇的分化策略完全生效，那些與狂瀾沒有多少恩怨的公司，現只想從狂瀾的崛起中，撈到足夠的好處。至于另一部分，則是提心吊膽、

短時間內，即便他們重為利益糾集一起，也很難做到如以前那般配合默契。而若要單獨對抗狂瀾海盜團的力量的話，哪怕是薛氏和關西這兩個大財閥，也是無法做到的。

何況，此刻蘭芳的這些權勢人物，任誰都知道狂瀾的銀色死神，正因為自己妹妹的死，而處于瘋狂狀態。語氣激烈些，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接到楚天那份類似于訓令的電文之后，這些公司非但沒有反彈，反而當日加強了攻勢。

十二月十九日，云田行星后一個軍事基地，被聯合艦隊放入到地面陸戰部隊攻破。此戰前后總共只用了六十七個小時。比之楚天所預設的三天時間，還要稍稍提前。

而得知不用自己動手，就有人將這本來感覺有些難啃的骨頭代為解決，不用去花大力氣去強攻燕京，狂瀾海盜團上下都輕松了下來。這近兩個月時間里連續不停的行軍和作戰，確實是令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身心疲憊。而左氏的覆亡，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十天時間內，他們可以遠離炮火，舒緩一下他們那緊繃的神經。

唯一令人心憂的問題是，他們的海盜王殿下，反而這一天心情惡劣到了極致。

“——那個老畜牲！怎么能這樣？你怎么能夠這樣！”

雪潯號‘寢宮’中那相較于正常房間，還要略顯狹窄的書房內，發出了一聲哐然巨響。而當李天擇聞訊趕來時，就看見這個裝飾奢華的房間內，幾乎所有的書架都被全部推到。猩紅的地毯上，到處都是名貴的瓷器碎片，至于書房中央那有著三千余歷史的紫檀木書桌，是變成了一團碎粉殘片，支離破碎的跨了地面。

——以李天擇的經驗，只是一眼就看出那是被驀然涌入的強大內息，硬生生將之震散成如此摸樣。至于把它弄成這種情形的始作俑者，此刻則是雙眼正泛著血紅的光澤，書房內來回如風般走動著，有時就連碎片刺入到足底，都毫無知覺，而臉上的肌肉正微微抽搐，顯得無比的猙獰。雙手緊握著，幾絲血液從攥緊的拳頭內滲出。而渾身的骨骼，發出一聲聲的爆響。偶爾遇到什么大的障礙物，都是一腳將之踢成了粉碎。

事實上，此刻這間書房內，已經沒有什么完好的東西存了。至于那幾個替身侍女，則是站書房的一角，低著頭簌簌發抖。楚天此刻的摸樣，已經是徹底把她們嚇到了、

李天擇第一時間，就目視謝佳。這位楚天的軍務秘書，正一臉無奈的站了房門的邊緣。也準確的接收到了，秀美少年眼里的詢問信號。

“大人是接收到那份由薛氏發來的戰報，才突然發作的。至于原因，可能是與東津財團那位前任總裁的死有關——”

謝佳先是敘述了一番事情的經過，然后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而剛剛還猜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把楚天激怒到如此程度的李天擇，微微一怔后，就反應過來。

說到薛氏的那份戰報，剛才自己的辦公室里他也看過。內容正是關于云田行星攻略戰，后一部分戰斗過程的敘述。而其末尾處，則是關于左氏全族上下一萬三千余人，都基地被攻破前一個小時，注射安樂死針劑死亡的消息。

說實話，原本李天擇以為這會令楚天的心情，多多少少會有所好轉才對。然而如今看來，事實恰恰相反。這也近一步的證明了，他對人心的把握確實還有不足之處。以前對心理學的學習，只是閉門造車而已。很多東西真正使用時，總有些磕磕碰碰，需要一番歷練才能完全掌握。

——原來就連把人全家生生給逼死，都沒法令你感到滿足么？

看著順手把身旁的一盞落地燈，砸向舷窗方向的白發青年，李天擇心中暗暗腹誹著。這時候那轟然聲終于響起。令人擔心那堅固堪比戰艦裝甲合金的玻璃窗，會被楚天的巨力給生生砸碎！

而從自己君主那發泄似的動作，絕美少年也總算是了解了楚天的心情。

這位年輕的海盜王，想看到的可不僅僅只是左氏全族的死亡而已！這一個月來，楚天大約是無時無刻，都想著要把左氏族人身上的肉，全都一片片的，以凌遲的手法割下，然后將之嚼碎生啖！

——既然能夠做到把蘇家的人殘虐至死，而后暴尸于虛空之中。那么這種事情，想來楚天也多半可以這些直接仇人的身上做得出來。

可左氏的全族自殺，無疑是令楚天這一個月來的期盼落空。而那滿腔的恨意和怒火，也就無處宣泄。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有了這次的暴怒，

“不止是為了左家全族的死亡而已——”

謝佳微搖著頭，一臉頭疼的神情。“開始大人將自己的椅子砸碎之后，又向薛氏那邊發出了要求，想讓他們把左家族人的那些尸體送來，不過得到的回復是，左氏那個基地的底層，放置了大量的燃料。后一人死亡前，點火把他們的尸體燒毀。”

“燒毀？這其中不會有什么貓膩吧？”

“應該是沒有，當時的情形，有基地的監控系統全程拍攝了下來。此外由于時間的關系，當薛氏的部隊攻入那間房間的時候，尸體并沒能夠燃。之后的dna鑒定中，左氏的幾個重要成員，都有其中——”

李天擇那絕美的面容一陣扭曲，他幾乎能夠聽到左家那個老不死，死前的狂笑聲。

——即便是死，他也不會令他們舒心如意。不會留下自己與族人的尸體，任由他們糟蹋。

不過楚天要尸體干什么，難道想要鞭尸么？

回過神，李天擇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感嘆楚天的瘋狂，還是惋惜左氏這個大世家如此憋屈的覆亡。

“謝佳大校，之前去派人請了月夜小姐沒有？”

現重要的問題，是如此解決這次事情。萬幸的是，從楚天沒有遷怒于薛氏和那些公司的情況來看，應該還有幾分理智，畢竟如果左氏的人下定了決心要自殺的話，那么即便是狂瀾自己來攻擊云田行星，也是很難阻止得了的。

而如果說這條雪潯號上，有什么人能夠令楚天的怒火，短的時間內平息下來，自然莫過于冰月夜。

不過此刻謝佳，卻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大人您難道忘記了？這兩天滄海明月流的總教習冰鴻瑜先生，還有碧海藥業的總裁，要來面見殿下。月夜小姐昨天就帶著紅蓮小姐前往迎接。還是您親自批準，由克利福德提督率艦隊護送——”

李天擇張了張嘴，腦內迅速的找到了相關記憶。

他想起就幾天之前，當冰如博一口氣承諾向狂瀾提供六千套船塢配件，一百五十套熔煉合成設備之后，楚天終于同意了冰鴻瑜想要面見的要求。

這倒不是因為滄海明月流的開價，已經令楚天和他滿意了。就李天擇看來，其實還是可以再敲詐一下的。限于本身國際化，沒有一個強國的財政撥款做為研發經費，而本身又財力不足的關系，滄海明月流掌握的造艦工藝，只能算二流。不過這并不意味著，這個流派沒有這方面的野心。管技術方面始終追不上，但是歷年買下來的戰艦制造設備，卻不少數，實有大量的潛力可挖。

事實上楚天之所以會同意，只是由于冰月夜的內息修為，這幾天幾乎快倒退出先天五階，他的這位年輕君主，實不愿再傷害自己心愛的女孩罷了。

想及此處，李天擇又有些幸災樂禍。冰鴻瑜趕這個時候，來見楚天，運氣方面實只能說是惡劣到了極點。然而轉瞬之后，他又有些為自己的事頭疼。本來那件事情，是想楚天的心情平復之后，再做坦白的。不過看現的情形，很顯然不是時機。他懷疑這時候說出來，后被鞭尸的會換成自己。

——而就李天擇為自己如何全身而退，而神游物外之時。他面前的楚天卻自己平靜了下來。管手臂處的青筋依然賁張，眼里的紅色也未曾消退。但至少不像剛才，那樣的歇斯底里。

只是此刻，房間內的幾人卻感冰寒。

“命令！全艦隊準備，十二小時以快速度南下！”

看著白發青年略顯淡漠的面孔，還有目內那冰冷如刀的殺意。李天擇與謝佳不由面面相覷，幾乎是同時間意識到，楚天已經換了遷怒的對象。

而這些倒霉的家伙，很顯然是南面正圍攻海王要塞的羅托利亞軍——

如果不是這些人的攻擊，狂瀾也不用這么早與這些公司妥協。而如果不妥協的話，那么就有機會俘獲活著的左丘宇。

李天擇向來，這恐怕就是楚天現思維模式——一個為了自己妹妹的死亡，而恨不得毀滅世界的家伙！

怒蕩千軍 第五百五十五 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