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六 夜色沉沉

第五軍殘部拼死突圍在炮群強大打擊和三縱、五縱、裝甲集團的聯擊下土崩瓦解了。日軍趕來增援的機群被中美空軍死死纏住，在空中反復絞殺，逐漸遠離戰場，再也顧不上地面上的第五軍了。

夕陽向草原深處隱沒，暮色終于開始籠罩大地了。

劉一民臉上被炸彈、炮彈爆炸的煙霧熏得黑一道白一道的，手里提著自己的狙擊步槍，站在炮縱的陣地上，兩眼冷冷地望著天空，還在搜尋著日機的影子。那模樣，象極了石雕！

松遼戰役打響后，我軍炮群以壓倒一切敵人的威勢一舉擊潰日軍第五軍主力，戰斗進行的相當的順利。唯一的變數是日軍機群突然飛臨戰場，掩護第五軍撤退。要不是我軍施放煙霧彈、漚制濃煙掩護戰場，加上中美空軍迅速趕到，日軍機群很可能就炸開一條血路，接應第五軍殘部突圍了。

劉一民親自掂著狙擊步槍上陣，就可以知道日機突然轟炸給戰場帶來的破壞程度了。

沉沉暮靄掩不住戰場上的血腥味，卻能讓小鬼子的戰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撤退。

這一場空戰，雙方又是一場激烈搏殺。好在中美飛行員危機關頭可以跳傘。能夠得到地面火力掩護。日軍飛行員就不行了，跳傘落不到地上就被打成馬蜂窩了。

日機飛走了，戰場上大規模的戰斗也臨近結束了。部隊正在追剿殘敵，槍炮聲時斷時續，漸行漸遠。戰場中心地區間或有手雷、包的爆炸聲傳來。不用說，那是深受軍國主義毒害的日軍傷員在絕望中引爆自盡。這些小鬼子，遇到的是在抗日戰場上廝殺了幾年的老八路主力，除非他們主動投降，否則都會被戰士們補槍，他們想和我軍同歸于盡只是一廂情愿，只能磕響手雷或引爆包自己了斷了。

到處都是燃燒的坦克、裝甲車、汽車、膠車殘骸，空氣里彌漫著汽油燃燒后刺鼻的臭味。戰馬的尸體、日軍的尸體散落在即將解凍的土地上，看上去一片狼藉。

設在洮南城的東總野戰醫院和設在各縱隊伏擊陣地后面村莊的各縱野戰醫院異常忙碌。重傷員們陸續送到，進行緊急搶救。

劉一民還在凝望著天空的時候，羅榮桓和葉挺、蔡中走了過來。

羅榮桓從劉一民手里拿過狙擊步槍。關上保險。欣喜無比地說到：“消滅了日軍第五軍，整個洮昂鐵路以西的廣袤的蒙古草原就呈現在我們的面前了。我軍不能坐失良機！是立即東進長春。襲占長春，壓迫關東軍主力在公主嶺與四平之間決戰，還是西進橫掃蒙古高原，需要立即決策。我的意見，全軍東進，進占長春，與關東軍決戰。待消滅了關東軍主力，再迅速分兵橫掃蒙古、遠東地區。”

劉一民“嗯”了一聲，轉過身來，一屁股坐到地上，摸出香煙就要點燃，一旁的蔡中一把打掉了劉一民手里的火柴盒子，厲聲說道：“戰場上不準抽煙，這是你定的規矩，要抽煙回到指揮部再抽！”

羅榮桓接口到：“蔡主任說的對，戰斗處于尾聲狀態，還沒有打掃戰場，說不定就有鬼子殘兵躺在死人堆里裝死狗呢！吸煙暴露目標，不準抽！”

從襲占雙遼、殲滅日軍第六軍主力，到連夜北上、消滅日軍第五軍，我軍連續作戰，部隊已經相當疲勞了。劉一民雖然身體大異常人，但他是主帥，操的心比別人要多的多，勞累程度可想而知。因此，一坐下來就想抽煙。

羅榮桓和蔡中說的疾言厲色，但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連那么注重軍容的葉挺也坐了下來。

劉一民伸手從地上拔了根枯草根，抖了抖，把草根上的泥土抖干凈，放在嘴里咀嚼了一會兒，這才說到：“我們這個時候應該兵分三路，一路是騎兵集團，橫掃蒙古；一路乘火車北上，經西伯利亞鐵路，橫掃遠東地區；另一路南下長春，與南面的劉建立集團一起與關東軍主力決戰。這里面最關鍵的是時間，一旦我軍消滅日軍第五軍的消息傳出，很可能蘇聯遠東紅軍會聞風而動，向留守遠東的日軍守備隊發起攻擊。萬一蘇聯紅軍收復遠東和蒙古一部分土地，事情就麻煩了。可惜，兵到用時方恨少，我們要和關東軍主力會戰，就必須動員一切能夠動員的力量，與日軍作事關東北前途命運的殊死搏斗。眼下必須集中所有主力，迅速東進長春，圍殲關東軍主力！”

說到這里，劉一民沉思了一會兒，說到：“主力東進后，必須留一支部隊鞏固洮南、白城地區，并迅速向西搶占阿爾山車站，控制白阿鐵路；向北攻擊昂昂溪、齊齊哈爾，掩護我軍東進會戰的真實意圖。同時，在洮南、白城、昂昂溪這三個要點籌集糧草，囤積彈藥，為我軍大舉西進蒙古、北上遠東做準備。這是個大事，蔡主任留下、騎縱政委鮑文留下，七縱參謀長李德光留下，成立洮遼指揮部，蔡主任任總指揮，鮑文和李德光任副指揮，軍事指揮上由李德光負責，騎兵集團抽調的各縱隊騎兵團、騎兵營和留在雙遼的七縱的一個旅通歸你們指揮，坐鎮白城，負責統籌指揮西進蒙古、北進遠東的準備工作。戰事緊急，蔡主任馬上通知鮑文和李德光來見我。”

這是事關全局的戰略謀劃，蔡中深感責任重大，馬上站起來，向劉一民敬禮，大聲報告說保證完成任務。報告完，蔡中又低聲問道：“劉總，這些兵力有點少，能不能再給兩個步兵團？”

劉一民看著蔡中黑黝黝的臉，遺憾地說：“一個連都沒有了。”

羅榮桓笑到：“你個老蔡，這會兒怎么不開竅了。我軍各縱隊的騎兵團、騎兵營整編后因為缺乏戰馬都不滿編。科爾沁草原上多的是驍勇無比的騎手，我軍又多的是武器彈藥，你把各縱隊的騎兵團、騎兵營全部滿編不就是了？到時候編幾個騎兵旅，看你還發愁兵力不足么？”

蔡中撓撓頭：“政委，我也這么想了，但是我們的部隊很少有會說蒙古話的，這一時半會兒無法溝通，需要時間啊！”

劉一民打斷了蔡中，說到：“我們的蔡中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是蔡中么？具體事情你們回頭再議，快去通知鮑文和李德光來見我！”

蔡中再一次敬禮后跑去通知了。

劉一民接著對葉挺說到：“命令各部隊迅速打掃清剿殘敵，盡快結束戰斗，嚴密封鎖我軍消滅第五軍主力的消息，盡量找到第五軍或者是日軍其它師團的電臺和密碼本，偽裝日軍殘部向關東軍求救。這么大規模的部隊，山田乙三絕對不相信我軍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將其全殲，這就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機會。命令一縱、三縱、騎縱、炮縱、防空一旅立即退出清剿殘敵戰斗，利用繳獲物資，迅速補充戰斗消耗，部隊就地休整、吃飯，兩個小時后沿白城到長春的鐵路公路進軍。命令四縱、五縱、七縱迅速完成清剿殘敵任務，補充彈藥，稍事休整后緊隨一縱、三縱、騎縱、炮縱之后向長春進軍。”

葉挺記錄命令后給劉一民、羅榮桓看了一遍，轉身就要去下達命令，劉一民喊住他，交代到：“參謀長，你親自領著參謀處制定作戰計劃，同時通知長春城里的趙勇剛、魏拯民他們做好配合，接應主力進長春。”

葉挺再次敬禮后跑去傳達命令了。

劉一民又對羅榮桓說到：“政委，你負責組織火車編組、調配，把留在洮南和現在在鐵路上的軍列全用上，把戰場上日軍沒有被打壞的汽車全部用上，盡量多運、快運，保證我軍的一縱、三縱天明前抵達長春。”

羅榮桓默算了一下，說到：“白城距離長春333公里，天亮前趕到已經很緊張了。我有兩個建議，一是讓李凌風、王同生、王老虎率特戰司令部和一團立即出發，打掉沿線火車站的小股敵人，保證鐵路、公路暢通；二是讓三縱、五縱、七縱、炮縱的四個政委配合我，分頭工作，加快速度。”

一縱政委程翠林和四縱政委袁國平全在沈陽，騎縱政委鮑文要接受新任務，這里只有這四個縱隊政委了。

劉一民點點頭，羅榮桓也起身離去了。

羅榮桓一走，劉一民就仰躺在地上，一會兒工夫就打開了呼嚕。

蔡中領著鮑文和李德光來的時候，劉一民正在夢見周公呢，呼嚕聲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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