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九節 殤(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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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柳暗花明第五章主政西南第九節殤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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劑震接到圭銘章的電報后,心中焦急萬分,新蔡失守。“新淵八師和新二十二師未能按時趕到富金山,導致一零二軍在富金山苦戰,孫震很了解王銘章,這是條硬漢子,富金山打成這樣,換個人早就跑了,可他卻還在那死頂。
“問問孫立人和廖耀湘,什么時候能到!他媽,誤了戰機,老子斃了他!”孫震怒火沖天,指揮部內外都響起他的咆哮,這個時候沒人開口,無論衛士還是參謀,都小心翼翼的,深恐他的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
“副司令”軍參謀長牛錫光憂慮之極:“之鐘那已經頂不下去了,我看從翼之那調點兵力上去。”
郭勛棋負傷被送到后方醫院,部隊副師長范子英率領,部隊由于損失太大,已經喪失戰斗力,在商城休整。
對這個建議孫震很猶豫”解師損失太大,全胳膊全腿的人不多,牛錫光忍不住又說:“副司令,現在沒辦法了。只能這樣作了,要不給傅真吾去個電報。”
“去什么電報。”孫震明白他的意思,郭勛棋部是劉湘的部隊,平時沒什么,到關鍵的時候,這種差別就出來了,不過孫震卻沒有這種顧慮:“告訴范子英,富金山危急,立刻抽調一個團,趕到富金山,歸王銘章指揮。”
命令網下達不久,參謀跑來報告:“饒師長來電,他已經排部隊接防富金山主峰”馮師師長王銘章重傷。”
孫震腦子翁的一下,連忙抓過電報,饒國華的電報上說得很清楚,他發現富金山主峰危急,便親自率領師警衛連沖上主峰,將沖進陣地的日軍反擊下去,打掃戰場時發現,王銘章已經身負重傷,正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孫震臉膛一層紅光閃過,一拳砸在桌上。“我他媽!這打的什么窩囊仗!”
桌子在重擊下嘎吱直響,桌上的被子叮當亂響,指揮部內一遍寂靜,牛錫光伏在地圖上,過了會才說:“立刻電告范子英,富金山危急,部隊必須在今晚趕到富金山,另外,電告戰區長官部,富金山危急,增援部隊如果今晚不到,我不能保證明天還能守住富金山。”
最后這段話,孫震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牛錫光沒有輕輕嘆口氣,這封電報等于是最后通樓,逼戰區司令部表態,按照常情判斷,這是威脅上官,但孫震現在說的卻是實情,現在,丑師已經徹底喪失戰斗力,嶼師獨立守御富金山”馮師照樣守了十四天,只是守御的是側翼,傷亡比起,刀師好一點,可從饒國華的電報中也可看出,他們的力量也即將耗盡。
“電告范子英,增援部隊今晚到不了富金山,帶隊軍官軍法從事!”孫震的語氣帶有一絲殺氣。
夜幕降臨,孫震的心情稍稍平定,日軍不擅長夜戰,很少主動發起夜戰,更何況富金山這種戰場,有這樣一晚緩沖。希望能給前面的饒國華帶來些許緩沖。
山風徐徐,一絲涼意撲面而來,花園里草木蕭瑟,孫震心情煩躁的在院子里來回走動,煙頭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發光,衛士抱著大衣不聲不響的跟在他身后。
“副司令,饒師長來電,主峰還在我們手中,現在富金山還在我們手中,不過,丑師只剩下三千六百多人,參謀長趙渭賓陣亡,副師長王志遠負傷,目前最高長官是少將旅長童澄,已經證實,王銘章師長陣亡。”
盡管有心理準備,剜心之痛涌上孫震心頭,他猛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衛士和參謀連忙上前扶住他,孫震一手捂嘴一手把他們推開,掙扎著站起來,“噗。”噴出一口鮮血,這口血不僅僅是為王銘章噴出的,也是為,丑師噴出的。
,丑師是二十九軍絕對主力,王銘章是田頌堯手下悍將,跟隨田頌堯和孫震有二十多年了,從護國戰爭起就在田頌堯和孫震麾下作戰,二十年來立過無數戰功,所部向來是二十九軍精銳。刀師經過重慶整編,重新裝備,技戰術水平一躍千里,在廣德、濟寧、虞城都立下赫赫戰功,軍委會授予的武功狀就有三份之多,現在這支部隊已經徹底打殘了。
定定神后,孫震叫住參謀,喘口氣說:“沒事,沒事,現在好多了。”他在荷塘邊找了塊石頭坐下。
“告訴饒國華,王銘章師長的遺體一定要送回四川,派專人送
“是。”參謀長轉身要走,孫震又叫住他:“剛才的事不要拿出
參謀轉身就走,孫震這才從衛士手中接過水壺,漱漱口,然后才喝了點水。看著荷塘,苦苦思索厄局的辦法。可丹論怎么想,他也沒找到化解局面的辦悼”銳杜切就看新三十八師和新二十二師今晚能不能趕到了。
夜色如水,靜靜的灑在院子內,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孫震在一零二軍軍部輾轉反復,急切的等待援軍到達的消息。白崇禧退到正陽的后備指揮部也在苦苦等待孫立人和廖耀湘的消息。蔣介石在武漢也在等待他們的消息。
可孫立人和廖耀湘卻憋了一肚子火,從最初的北上到忽然命令他們掉頭南下,南下就南下吧,可卻沒有給他們調交通工具,只有他們自己的交通工具,新三十八師和新二十二師不是第五軍那種機械化部隊,全師沒有幾部汽車,大部分重裝備還是馱馬在拖動。部隊在南下途中頻頻受到日機轟炸,還沒抵達戰場就損失了六門重炮和部分炮彈。
除了交通和日機轟炸外,地圖也在找麻煩,按地圖走居然會走錯,這讓孫立人尤其感到無語。戰區司令部催促的電報越來越頻繁,語氣越來越強烈,孫立人值得命令前鋒部隊拋開除了武器彈藥外的其他一切裝備,輕裝趕往富金山。
山路上火把延綿出幾里長,快速的向富金山口移動,士兵們氣喘吁吁的向前奔跑,軍官的叫聲持續不斷。
“快!加快速度!”
“班,長,班長,我跑不動了!”班長什么都不說,轉身接過他的槍,扛在自己身上:“跟上,別掉隊。”喘息聲如同牛吼,雜亂無章的腳步,向前方奔去。
饒國華徹夜難眠,巡視幾個陣地,與陣地上的軍官士兵交談,清點人數,士兵們則利用暫時的空閑拼命加固工事,陣地上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幾個士兵在隱蔽部的油燈下修理重機槍。
“師長!”看到他進來,士兵們立刻站起來立正敬禮,饒國華隨意的回禮:“你們繼續,不用管我,還能修好嗎?”
“沒恰子問題,師長放心吧。”士兵笑嘻嘻答道。
饒國華微微點頭,說實話,現在這批士兵已經與當初出川時那批幾乎完全不一樣了,那批士兵幾乎全部陣亡,他們身上沒有那種兵痞的氣息,熱情,無畏,大部分接受過初級教育,接手能力更強,愛國道理很容易理解,戰斗意志因而更加頑強。
但饒國華現在沒心情想這些,他根本沒把握能守過明天,十四天中,日軍每天發起的進攻不下十次”刀師拼光了,自己的,馮師也拼成殘廢,兩個師齊裝滿員時不下三萬人,現在還不到一萬,但他相信,對面的日軍傷亡決不會低于兩萬,加上郭勛棋在六安對他們的打擊,六萬日軍應該有一半折在這里了,只要新三十八師和新二十二師在今天晚上到達,守住富金山完全沒有問題。
可如果守不住富金山,日軍就可以通過富金山,迅速占領商城,然后日軍就有兩個選擇,西進是潢”羅山,攻擊信陽,切斷平漢線;另一種選擇是南下,攻克沙窩、大小界嶺,沖進湖北省內,經麻城宋掉直下漢陽。無論日軍作何選擇,后果都難以想象,因此守住富金山就成為必然。
“你們怕嗎?”饒國華轉身問那幾個正在擺弄重機槍的士兵,士兵顯然沒預料到饒國華的問題,他們楞了下才滿不在乎的答道:“怕,干啥子要怕?”
“我們現在就這么點人,對面的日軍至少還有三萬,如果援軍今晚趕不到,明天這里就有可能失守,長官命令我們戰至一兵一卒,所以我們不能撤退,也就是說,明天我們都可能死。”饒國華鄭重的說,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們。
士兵們站起來,為首的上士沉默了下,昂首迎上饒國華的目光。
“師長,我們不怕死,死在抗日戰場上死得其所。”上士堅定的說:“去年我們班三十二個男同學,全部報名入伍。現在已經有二十一個同學犧牲,我可以作第二十二個
饒國華沒說什么上前輕輕拍拍他的肩頭:“說得對小鬼子要想占領富金山,就從我們的尸體上跨過去,援軍今晚不到,明天必到!”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陣地上的動靜漸漸安靜下來,倦意襲來,饒國華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正香甜間,他被一陣猛烈的搖晃驚醒,他蹭地站起來,可耳中卻沒聽到炮聲。扭頭卻看到參謀那張驚喜的臉。
“師長,援軍到了!援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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