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為君子？何為小人？

“第十二大隊救……”

“不用！我們能應付！”方杰那邊的救援命令還未下達，這邊的飯炒蛋便阻止了對方，轉而下令道：“變陣！”

飯炒蛋一聲令下之后，武當團隊的陣形立即由長方陣改成了圓筒陣，磨去棱角的陣形就如同一片浮萍在木人組成的人海中隨風蕩漾，看似驚險，卻又似乎與人海合為了一體，無論外圍的木人如何攻擊，始終無法突破分毫，反倒是隨著浮萍搖曳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方杰總算放下了心中的石頭，暗道這武當派的武功果然有一手，再抬眼往下胡家陣營那邊，發現胡說一方也收攏了陣形，居前的那兩千人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后，開始往BOSS方向邊打邊退，顯然是想接應那些還在打BOSS的本陣人馬。

“若是讓他們匯合了的話，這塊骨頭就不好啃了。”頹廢血少有些擔心地指了指胡家陣營方向，提醒道：“也不知道那個OSS的血到底有多厚，他們要是就這么一直駐守在BOSS周圍，恐怕打到最后，BOSS會被他們殺了，而我們什么都得不到。”

方杰沉思了一會兒后，點了點頭，其他六個通道內還有自己的人馬，等于是在幫對方分流，這么打下去，結果可能會真的像頹廢血少說的那樣。到時候人家吃肉，自己連湯都喝不到。

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這邊以及其他六個通道的人馬集體突進，穿插包圍胡家團隊，來一場大混戰，只是這么做的話。也最多只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到時候是否還有足夠的人手干掉BOSS，還說不準。

就在方杰猶豫不決地時候，忽聽天空中又傳來一聲巨吼：“倚草附木！”

伴隨著這聲巨吼在空氣中回蕩著的回音，只見那木人BOSS抬起一只腳狠狠地往地上一頓，踩死了十幾名胡家弟子后，天井內本來一毛不拔的青銅地面居然憑空發了芽，緊接著，只見那嫩芽迅速生長了起來。最后順著玩家的身體長出了一條條帶著無數尖刺的樹藤。

眾玩家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揮舞著手中地武器胡亂劈砍。但最終卻發現。砍斷一根樹藤。那根樹藤落地后反而又發出了一個嫩芽。然后又長出了一條樹藤。結果越砍。腳下地樹藤越多。最后將場中所有玩家都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只剩下了兩支手臂還能勉強活動。整個中央天井瞬間變成了樹藤滿室地綠色花園。

而玩家們哪里有心思欣賞這些。先不說樹藤上地尖刺刺入皮膚后讓人覺得又癢又藤。如螞蟻穿心般難耐。就說周圍地那些木人。仍然在不停地發動攻擊。雖說雙手能勉強活動進行招架或攻擊。但每動一下。樹藤上地尖刺便又深入皮膚一分。氣血值也隨之狂降幾千點……

“全體人員。迅速進入天井救援！”

一看情況不對。方杰立即下達了救援命令。而一旁地頹廢血少卻忍不住撇了撇嘴。忍不住小聲建議道：“他們又不是自己人。死就死了唄。萬一我們沖進去。那個BOSS再來個倚草附木。大家豈不是都要玩完？不如等他們都自生自滅了。我們再進去殺BOSS。現在就把其他幾路人馬暴露出來。恐怕……”

剛沖出幾步地方杰聽了這話。不等對方說完。便不由得回頭瞪了頹廢血少一眼。怒道：“放屁！進了我們地團隊。就是自己人。你要是再說這種話。以后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頹廢血少本來是有心討好才這么說地。結果卻得到了反效果。一時間只覺自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當即有些氣急敗壞地冷笑道：“先前可是你下令殺了那些峨嵋派玩家地。現在又說這種話。豈不是自相矛盾？哼！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讓這么多人陪葬。你覺得值得嗎？”

正要繼續向前沖去的方杰沒想到頹廢血少居然會拿那件事說事，不由得身形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了頹廢血少老半天后，才語氣極為失望地道：“我實在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了這半句，方杰幽幽一嘆，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我下令殺掉峨嵋派地那幫人，是因為她們不聽從號令，影響整個團隊的穩定和戰斗力，而他們！”方杰指了指場中那些面露痛苦之色的武當弟子們，怒喝道：“他們是服從了安排，正在為大家作出犧牲！你連本質都沒看清楚，還有臉跟我理論？滾一邊去！”

話音未落，方杰再也懶得理會頹廢血少，帶領著身后的占有，徑直沖進了木人群之中，而頹廢血少則一臉羞憤地呆在了原地，眼神復雜地看著方杰的背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

“還記得老大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什么么？”

就在頹廢血少考慮是否退出隊伍決心和方杰一刀兩斷還是忍下這口悶氣先救出武當團隊的時候，突然感覺肩膀上被人拍了兩下，側臉一看，愣了半天才記起拍他肩膀的人，原來是都快被人遺忘的血誠。兩次下副本以來，方杰并未給血誠安排任何職務，只是讓他當一名普通地小兵，而憋著一口氣的血誠也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實力確實不夠格擔任領隊，所以也十分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默默地在隊伍中貢獻著自己的一分微薄之力。

“經常掛在嘴邊的話……”想起眼前這人是誰后，頹廢血少沒好氣地道：“不就是什么團結啊，信任啊，一些行動聽指揮啊，反正就他一個人說的算。我們都得聽他的……”

“哈哈哈……”聽了頹廢血少這氣話，血誠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才道：“你現在是在氣頭上，我也不說你什么了……嗯，方老大一直強調的一句話其實就是——有付出，必有回報！這也是他的行為準則！峨嵋派那幫人。不付出就想有回報，就算手段殘忍了一些，那也是她們活該，而你看前面那些武當派弟子，他們沒有做錯什么，他們信任我們，作出了應有地付出，我們又怎么能見死不救呢？那豈不是小人作風？”

“可我也是為大局著想！”頹廢血少不服氣地道：“他下令殺峨嵋派弟子，說是為大局著想。我這不也是一樣么？要是大家就這么沖出去了，萬一都死了怎么辦？”

“既然方老大下令救援，自然是有把握的。”血誠信心十足地一笑。又道：“而且，就像方老大說的那樣，你沒分清楚本質，雖然都是為大局著想，但你這種做法太自私，太功利了。”

“哼，到他那里就大公無私了，到我這里就成了自私、功利，什么邏輯！”頹廢血少白了血誠一眼。心中怒氣不由得上涌：“反正他放個屁都是香的，他說什么都是對的，你們都只聽他的，你們……”

見頹廢血少完全不可理喻，血誠也忍不住生出一絲怒氣，冷笑著打斷道：“嘿，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方老大，要我說。他是我所見過地人中，最公正無私的人……”

“啊哈哈……最公正無私的人，笑死我了！”頹廢血少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地笑話一般，捧腹大笑不已，笑了老半天才冷聲道：“他要是公正無私，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無私地人了，他要是無私，為什么還要跟我搶門派首徒的稱號？他要是無私，怎么不讓出BOSS。卻讓大家耽誤練級為他拼命？他無私……哼哼哼。這是我這輩子聽到地最大的笑話！”

“看來你還是對門派首徒的位置耿耿于懷啊……”血誠無奈地瞟了對方一眼，搖頭嘆道：“所以我說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你懂？那你說說啊，我倒是想聽聽他是怎么個無私？”頹廢血少冷笑了一聲，戲謔地看著血誠。

“行，不過我說完之后，你就立即滾蛋！”血誠眉毛一豎，冷然道：“我先問你，門派首徒是不是你家地？不是吧？既然不是，方老大為什么就不能去爭？爭到了是他的本事，是他應得的，爭不到他也不會像你這樣怨天尤人！”

“當然，你可能會說，既然他公正無私，為什么不讓給你？你也不想想，他要是讓了，那還算是公正嗎？那對他公平嗎？真正無私地人，不光是要對別人無私，對自己也應該無私，你所謂的無私，只是任由放棄自己的利益，成全別人的利益，對別人是無私了，可對自己呢？那些所謂的無私的人，其實比誰都自私，為了博取一個無私的名頭，放棄自己和自己身邊人的利益，成全他人，可笑至極！”

只這簡單的一番話，血誠便將頹廢血少說得啞口無言了，但盛怒之下地血誠并未就此罷手，而是繼續道：“請你記住，門派首徒是他應得的，是他靠自己實力爭來的，他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無私地讓給你！他所尋求的，只是一種絕對的公平——不僅對他人公平，對自己也要公平！他的一切行為，表面上看是很功利，都在衡量利益得失和性價比，但實際上，他只是在尋求一種公平的利益交換原則！”

“就說現在這個BOSS，方老大是認識胡說的，他完全可以私下與胡說達成君子協議，大家一起殺了BOSS平分戰利品，也可以像小人那樣不擇手段，先騙取對方的信任，然后像殺峨嵋派弟子那樣突然襲擊，滅掉對方！但他沒有那么做，沒有像君子那樣放棄自己和自己團隊應得地利益，博取自己的名聲，也沒有像小人那樣為了自己和自己團隊的利益耍弄卑鄙的手段！”

“你知道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大俠么？就是你所謂的那種對自己不公平，對其他人無私，放棄物質利益以博取精神利益的自私之人！你知道什么是小人么？恰恰相反，他們就是那種為了博取物質利益而放棄道德、仁義、俠義的自私之人！在這個以信奉物質至上的世界里，前者當然有市場，誰不想別人主動雙手將錢奉上？后者自然遭人唾棄！但其實，兩者并沒有本質的區別！而方老大他，卻是站在這兩者之間，以一人之力堅守著絕對地公平！”

“你還記得方老大曾經說過地一句話么：生活逼迫每個人越發現實，很多人愚蠢的放棄了夢想，而我用夢想標劃了現實中自己地位置，跨越兩端，而從不居中！……這句話，你懂不懂？你根本不懂！你還認為他是一個功利主義的現實主義者？我要說，他其實是一個純粹的浪漫主義者，他用自己原則堅守著自己心目中的公平，他是在逆天而行啊！”“在這個人們信奉利益至上內心卻追求所謂無私奉獻、俠之大者的世界里，人人都是那么的虛偽！你，還有我，都一樣，都是虛偽的人！你口口聲聲說方老大是功利自私的小人，你又何嘗不是？難道他放棄門派首徒之位，放棄BOSS，默許峨嵋派女玩家在團隊中鬧事，看到信任他的武當團隊死到臨頭卻見死不救，就是大俠了？就是君子了？那他怎么跟自己交代？怎么跟那些信任他的戰友交代？你他媽的說這話簡直就是想當然，沒見過你這么虛偽的人！方老大說的不錯，你滾！滾得越遠越好！”

其實血誠還不知道方杰曾經面對別人扔在腳下的一千萬無動于衷，若方杰真是一個功利的人，那一千萬早就收了，武功早就練起來了，還用頹廢血少在這里唧唧歪歪心存幻想么？血誠只是根據自己的所見所感說出了這一番話來，當初方杰拒絕他給的“好處費”就是一個證明。

不過，盡管血誠還有很多不知道的論據，但這番話也足以讓頹廢血少無地自容了。

（血誠的這番話，也是我想對某些讀者說的，說輕一點，是婦人之仁，虛偽至極，說重一點，你們根本沒看懂這本書的核心思想，還不如不看，免得把你們給誤導了，我成了罪人一個……有讀者說主角的這種思想很讓人不舒服，嘿，那怎么樣才能讓你舒服起來？是讓主角擔當俠之大者，四處打腫臉充胖子，還是讓主角再壞一點，以殺人為樂趣，滿足你們內心中那種變態的需求？請問你們這些人在玩武俠網游的時候，最先想到的是當大俠呢，還是瘋狂練級出人頭地呢？——答案不言而喻，笑……）

網游之金庸奇俠傳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為君子？何為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