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之旅》（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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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燥熱，我依然在保安堂做著雜貨，玉衡天天都和我呆在一起，他很開心，似乎和我在一起做事是件快樂的事情，即使我們之間并不怎么說話。

而保安堂的經營也一如平常，許仙常常會出診。他出診的時候，白素貞就會臨時給上門的病人看病。

來看病的百姓似乎都很喜歡白素貞，而他們也大部分都是一些窮人。

眼看著端午就要來臨，小青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山上避暑，她也叫玉衡一起去，玉衡看著我，就像是要永遠分開似的。

于是，小青借機取笑：“玉衡，別舍不得了，小雨又不怕端午，跑不了，怎么，才分開幾天就傷心成這樣？“

玉衡的臉，當即紅了，白素貞責備地看了小青一眼，然后看向我：“小雨，說些什么，好讓玉衡安心。”

我想了想，上前握住了玉衡的雙手，他的臉依然紅紅的，這不尋常的紅色讓我擔心：“玉衡，上山去吧，不然我會擔心的。”

玉衡的眼里帶出了一絲感動，忽的他似乎做了什么決定，他一下子，抱住了我，就像是一個孩子撲向親人的懷里一樣的大力，我趔趄了一下才站穩，然后就看見白素貞和小青由驚訝轉為平靜的臉。

我拍著玉衡的背，玉衡松開了懷抱，抿了抿唇，我以為他會說再見，卻沒想到他什么都沒說，那樣靜靜地跟著小青離開。

“玉衡……好文靜啊……”我不免感嘆。

“他還只是個孩子，很靦腆，無父無母，所以他很需要你這個朋友。”白素貞感嘆一般地說著，眼里帶出了憂慮，“小雨，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么？”看著白素貞凝重的臉我感覺這件事非比尋常。

幾番欲言又止后，她認真地看著我：“別對玉衡太好。”

“誒？”我有點驚訝，為什么這樣說？

白素貞淡遠的目光移向了天空，悵然的表情透出了淡淡的哀傷：“我們妖類生性單純，對于人間存在的感情非常渴望，然而，我們卻無法分辨，我們會很快地愛上對自己好的人，很簡單的愛，但很真，很深，可是往往對我們好的人，并不是愛我們，所以，最后受傷的，只會是我們……”

心里很沉，很不是滋味。

“玉衡的修行只有三百年，還有更漫長的路等著他，所以，小雨，別對他太好，不要讓他愛上你。”

白素貞說罷幽幽地嘆息著，那一聲聲嘆息融入了風里，帶著妖類的滄桑，吹向了天地的遠方……

“啊，官人回來了。”白素貞的臉上露出了柔和而幸福的笑容。

那一刻，我忽然很羨慕許仙，因為他有白素貞這樣一個即溫柔又能擔當的女子深深愛著。這跨越千年的感情，讓人感動。

時間又過了一天，小青和玉衡已經離開了一天，而后天，就是端午，心里變得煩躁，因為想起了白素貞因喝雄黃酒而現出原型嚇死許仙的情節，真希望這一切不要發生。

小青和玉衡的離開，保安堂一下子少了兩個人，變得有點冷清。

晚上，我幫著白素貞收拾完廚房，一起往回走著。

“白素貞。”我叫住了白素貞，她看著我，眼神淡淡的，卻帶著幾分關懷：“小雨，何事？”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有點不好意思。

“但說無妨。”

鼓起勇氣揚起臉：“你為什么為喜歡許仙？他這個人有點……傻乎乎。”

白素貞愕了愕，臉上帶起了紅暈：“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白素貞負手而立，白色的裙衫在夜風中輕輕飄舞，視線落向天空中的明月，似乎陷入了漫長的回憶。

“官人心地很善良，想法也很簡單，的確有點呆傻，原本，我也只是為了報恩而來，卻沒想到在與官人的相處中，被官人的善心感化，我漸漸明白，觀音大士讓我了解這段恩情是為了讓我去體會這人間真情。”白素貞傾城的面容上揚起了淡淡的笑容，“我們蛇類心性冷僻奸邪，我可以克制自己心中的魔念，卻不知那些人類之間的溫情，友情，親情，還有……愛情，這些，就是官人給我的，在報恩的同時，我卻欠官人更多的恩情，這一輩子，下一輩子，或是生生世世，我都會守護官人，即使……”白素貞的視線變得黯淡，帶出了一絲哀傷。

“即使……灰飛煙滅？”

白素貞靜靜地點點頭：“是的，即使灰飛煙滅。”

心里不知為何，變得沉沉的：“白素貞，那你有沒有想過和許仙一起成仙呢？”

“一起成仙？”白素貞的眼里帶出了一絲疑惑，“可能嗎？”

“為什么不可能，這輩子不行，就下輩子，下輩子不行就下下輩子，下下輩子……”

“姐姐姐姐，不好了！”忽地，小青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我和白素貞往院外望去夜幕中，小青頭發凌亂，臉上還掛著血漬，奇怪，小青怎么回來了，而且，還這么狼狽？

“不好了！姐姐，玉衡被一個和尚收去了。”

“什么？”白素貞面色略顯焦急，但很快冷靜下來，“青兒，你且慢慢說。”

小青喘了口氣：“我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和尚，那和尚見我們是妖就要收，結果玉衡就被他收進了紫金缽里，我想去救他，可是那禿驢十分厲害，我，我！”

忽地，小青嗆出了一口血，被白素貞及時扶住，小青虛弱地靠在白素貞的懷里，我驚訝地發現她的皮膚正在慢慢變青，而類似蛇的鱗片正在若隱若現。

白素貞皺緊了眉：“青兒，你太虛弱了，速回山里躲避端午。”

“可是，可是玉衡他……”

“我自有辦法。”

小青點了點頭，瞬即，化作一縷青煙而去，白素貞凝望著小青飛離的方向，皺緊了眉。

“你……在擔心小青？”

白素貞微微斂眸，神情變得越發凝重。

“她是在擔心她自己。”阿武忽然出現在夜幕下，淡淡地看向白素貞：“你自身都難保，那個小蛤蟆精還是讓小雨去救吧。”

“啊？”我驚訝地瞪大眼睛，白素貞看向我，眼里還是帶著憂慮：“不，玉衡的事情我會解決。”

“你解決？怎么解決？天火越來越厲害，你自身也只能勉強維持人形，小雨是人，那和尚不會拿她怎樣。”

阿武說得異常認真，白素貞簇起了眉，蒼白的臉上帶出了憂愁。

“小雨，玉衡就拜托你了。”白素貞帶著期望看著我，此情此景，我又怎能說不。

等回到房間后，我生氣地看著阿武：“你又不是我的老板！”

阿武懶懶地抬眼，仿佛看我一眼也是施舍：“我的確不是，但你不是說玉衡是你的朋友？那只蛤蟆精在紫金缽待久了，就會化作烏有，你忍心？”

“會化？”我吃驚地大喊。

“當然會化，不然你以為會成仙？而且，這個時候出現一個會法術的和尚，還能是誰？”

我驚愕地捂住了嘴：“法海！”

阿武唇角揚了揚，一抹冷笑：“所以對付他，你就足夠了。”

“啊？”

阿武伸了個懶腰：“你跟法海有緣，明天你出去自會遇到他。”

阿武說完，就打著哈欠往床上爬，那副樣子好欠扁。

阿武真是可惡，就這樣讓我去送死，不過沒想到我會去對付法海，心里竟然也多出了一分興奮。八夫臨門 《尋夢之旅》（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