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夫臨門 《尋夢之旅》(十一)
真情之淚①
阿武足足睡了七天才醒,醒來的時候開口就罵我白癡,說我差點感情用事而破壞了歷史,我忍無可忍就拿掃帚揍他,但他顯然不是凡人,反正最后挨揍的準是我。
被打出門的時候,我看見了門楣上的牌匾,我似乎忘記問項羽當時他看到的是什么?是有求必應?是姻緣門還是當鋪?
不過,這個問題恐怕他當時也無法回答吧。
后來我問老板,既然當時我凈化了那二十萬冤魂,應該是改變了歷史,項羽又怎么會變成狗來求我們?老板嘆了口氣,告訴我項羽除了坑殺那二十萬秦兵之外,還火燒了阿房宮,殺死了宮里無數無辜的宮人。
原來,我只是減少了項羽身上背負的罪孽。
迷茫間,白衣人的身影又浮現在我的眼前,他又是誰?他是敵人……還是朋友……他那白色的面具下,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老板躺在他那張用千年老藤編織的藤椅上閉目養神,長長的睫毛細密而微卷,銀灰色的長袍上是淡金色的褡褳,細細的鏈子的末端都掛著一個小小的水晶吊墜,在陽光下閃耀著夢幻一般的光芒。
“小雨,你這么含情脈脈地盯著我,是愛上了我了嗎?”
惡寒,阿武都好幾百歲了,老板肯定不下千歲,老妖怪吶。
“嗯?”倏地,老板的雙眼暮然睜開,緊緊地盯著我,有一道寒光射穿了我的心,他又知道了,奸詐的老板,讀我的心,我恨他。
“呵……”老板再次閉上那雙可以洞悉一切的眸子,輕聲而笑,那笑聲就像春風一般舒緩,“小雨,你到底是恨我多一點,還是愛我多一點呢?”
惡心,自大狂,誰愛你這個老妖怪。
我鄙視地看著他,他的笑容反而更深。
“吱嘎——”
“請問——有人在嗎?”一個男人的聲音,他遲疑著,我看向門口,是一個中年人,西裝筆挺,但面容卻很憔悴,似乎生了什么病。
有緣人!
這次,我積極了,立刻開門:“你看到了什么?”
“啊?”男人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我趕緊指著上面:“那塊牌匾上,寫的什么?”
“呃……醫館。”
“醫館?”
男人被我問得有點心虛,退了一步再看了一眼,然后肯定的告訴我:“是的,就醫館。”
一陣失望,名字也太普通了。
“請問——你們這家醫館能治病嗎?”男人的眼里帶著疑惑。
我看了看,總不是來治什么淋病前列腺的,既然到此就是有緣人,所以我還是讓開了路:“請進,老板在里面正等著您。”
“等著我?”男人猶猶豫豫地走進了門,既然上次項羽來老板都知道,這次肯定也知道。
可是沒想到老板沒答話阿武從里面跑了出來,見到我就拉住了我的手:“走,逛街去。”
“可是,可是有客人。”
阿武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個形容憔悴的男人,拽著我離開:“你家老板會處理,現在我要去買東西!”
心里一陣郁悶,就連這個小屁孩也拿我當傭人。
回頭看向老板,老板已經起身,站在櫻花樹下,雙手插入那件銀灰色的袍袖中,暖如春風的微笑著。
陪著阿武到武林廣場,原來他要買衣服。沒想到一個幾百歲的老東西居然還那么臭美,而拉上我的原因自然是給他提衣服。
當然,他也念及我的辛苦,象征性地給我買了一條手絹,價值:五元。我嘔血。
他還去形象設計室把那兩個包子的頭發給剔了,剔地那個發型師那個心疼啊,直說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的頭發。然后我也想讓設計師給我設計個發型,結果那設計師奇怪地看著我,直說你這個保姆怎么可以占小朋友的便宜,我再次嘔血。
最后,我拎著一堆衣服,背著走累的阿武,狗爬一樣地回到了老宅,此刻,已經日落西山。
門虛掩著,從里面傳來一陣陣奇怪的惡臭,那是一種腐爛的臭味。
“你幾年沒洗澡了。”忽然,阿武醒了,我想,他應該是被熏醒的,他貼著我的臉冷冷地問著。我生氣地松開背著他的雙手,立刻,他“哎呀”一聲摔在了地上:“你白癡嗎!”
“對,我白癡,對不起,把您老人家的真身仙骨給摔著了。”我說著,然后將滿手的衣服都扔到了阿武的頭上。
阿武只有七八歲大,現在我手上的東西全部扔在他身上,他一下子就淹沒在衣服中,變成了一座小山。
“哈哈哈……”我笑地直不起腰,然后感覺到殺氣從衣服堆里射出,我趕緊跑進了門。
一進門,那股惡臭越加強烈,我下意識尋找著臭源,結果看到了跪在院中櫻花樹下的中年人,他的上衣已經全數脫去,露出讓人戰栗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都是一個個膿包,流淌著白色的液體,惡臭就是由這些膿包而來。
“嘔!”我忍不住打了一個惡心,然后看見老板從老宅的大廳里幽幽地走了出來,臉上還戴著一個有著史努比卡通圖案的口罩。
“老板老板,這到底怎么回事?”我捂著鼻子。老板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神情還真與醫生有幾分相似。
“看來,你要去一趟宋朝。”
“啊?為什么又是我?”
“凡人的事……”
“凡人解決……”我無奈地接了老板的話,頭發被人溫柔地觸摸著,我揚起臉,老板漂亮的眼睛變成了半月,相必在那口罩下一定是那暖如春風的微笑吧。
“喂,能不能把院子的垃圾處理一下。”阿武面色陰郁地提著衣服,看見我的時候殺氣濃濃。
老板再次拿出那個八卦布袋套在我身上:“此行是去阻止這個男人的前世捉一只蛤蟆。”
“啊?”我目瞪口呆,任務一個比一個玄乎,還以為這個男人有什么來頭呢。
“笨蛋,難道你看不出這個男人是被蛤蟆的怨氣纏身嗎?”阿武雙手環胸,嘲笑地看著我,“對了,我忘記你是個凡人。”
怒,好想扁這個小破孩。
“除了阻止他殺死那只蛤蟆,還要找到解藥。”
“解藥?”我不解。
老板看向院中跪著的男子:“只是去除他身上的怨咒是不夠的,要根治他,還需要解藥,治病就是要表里結合。”
想了想,還是不懂:“那解藥在哪兒?”
“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老板溫柔地看著我,又是那句話,然后再次摸了摸我的頭:“路上小心。”
溫柔的話語讓我的心不禁一顫,這是老板第一次對我說:路上小心。然而,我還沒從老板的溫柔中回神的時候,眼前已是一片白光,臭阿武,又不給我做心理準備的機會。
八夫臨門 《尋夢之旅》(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