褻瀆 章 十八 天明 上
《》第十四卷在地獄中仰望天堂
章十八天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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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羅格皮膚下泛起了陣陣詭異的暗紅,體溫逐漸升高,沒過多久就升
到了驚人的程度,他剛剛剝來的那件外袍上已經冒出縷縷的清煙。
塞拉菲凝視著昏迷中的羅格,眉頭漸漸皺起。
此刻羅格體內的血液正在沸騰!
巴托深淵惡魔領主卡西納拉斯下在羅格身上的詛咒此刻已被全面觸發,兇悍
凌厲的深淵熔巖力量已煮沸了羅格全身的血液,灼燒著他的內臟,甚至開始威脅
他靈魂的穩定!
另一道不知道的詛咒則不斷從羅格的靈魂中散發出來,這道詛咒無形無跡,
卻能夠引發羅格身上一切潛在的不良狀態。正是由于它的作用,羅格身上本來決
不應該發作的卡西納拉斯詛咒竟然被全面激發,眼看再多不久,就會要了羅格的
小命。
這兩道詛咒一內一外,相輔相成,相伴共生,一同摧殘著羅格的肉體和靈魂。
熔巖詛咒不住地破壞著羅格的身體,而不知名的詛咒則伴隨著血液流動,不斷削
弱羅格身體的抵抗能力。
就算以羅格身體的強悍和精神力量的龐大,在兩道全力發動的詛咒面前也是
全無抵抗之力,轉眼間身體內部就被破壞了不少。
塞拉菲有些猶豫。在這個世界里她的力量可以完全發揮,因此卡西納拉斯的
詛咒她就算破解不了,也絕對能夠壓制得下去。畢竟卡西納拉斯設下的詛咒時沒
有出全力,而塞拉菲壓制詛咒時可以全力以赴。只不過她使用的是最純正的神圣
力量,對羅格黑暗身體的傷害性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完全不比卡西納拉斯的力量
差。若她全力發動,就算詛咒不全面發作,她那強烈至極的圣力也一定會把羅格
從靈魂到肉體給徹底的凈化。
越是觀察(細看),她就越加了解羅格黑暗與死靈的雙重邪惡本質。
“我這是在干什么?為什么會想要挽救這樣一個黑暗邪惡的人?他……他已
絕不可能回歸光明之路了呀!若是在以前……”塞拉菲忽然為心底冒出來的想法
悚然而驚。
她仰首望著夜空。
夜空中,正靜靜高懸著一輪血色圓月。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十字劍平放在羅格身體的正上方。略略催動力量,劍
身上開始緩緩散發著柔和的圣光。
羅格體內的詛咒力量似是感應到了圣光的挑戰,開始瘋狂地涌動起來。撲地
一聲,竟有無數細小火苗從羅格的衣服上竄出!
塞拉菲感覺到詛咒的力量在回應她的挑戰,于是她把十字劍輕輕轉動,淡淡
的圣光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光罩,將羅格籠罩在其中。
塞拉菲看著昏迷中的羅格,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她握著劍柄的雙手驟
然一緊!
圣光罩由暗淡無光轉成耀眼欲盲,又回復暗淡,如是瞬間反復三次,才徹底
消失。
伴隨著圣光罩三次明暗的,是一陣刺鼻的焦味和一股奇異的肉香,還有羅格
一聲痛苦至極的咆哮!
無以名狀的巨痛使羅格從昏迷中醒來,他猛然坐起,一道暗紅色的火柱自他
身上猛然竄起數米之高!
但全身上下的劇痛立刻又使羅格再次倒下。他只覺得身上似乎是穿了一件燒
紅的重甲,在帶來極度痛苦的同時又約束了他的行動。
“我……這是怎么了?”羅格呻吟著問。
塞拉菲若無其事地道:“沒什么,你只不過熟了一半而已。現在你身體里只
有一道詛咒還在發作了,需不需要我再壓制住它?真是奇怪了,你身上哪來這么
多莫名其妙的詛咒,是不是壞事干得太多了?”
聽到塞拉菲如冰珠落玉的聲音,羅格心頭驀地一松。他也是意志力極為堅強
的人物。當下不理會身上的巨痛,只是凝視觀察著自己身體的著問。
正如塞拉菲所說,他的確已經熟了一半!
塞拉菲以純正的神圣之力引動深藏于羅格體內的詛咒力量浮上體表,然后在
極短的時間內,她以龐大至無可抵御的神圣力量惡狠狠地與詛咒之力硬拼了三次,
徹底消滅了全部被引動的詛咒力量。僅此一下,卡西納拉斯的熔巖詛咒就被了三
分之一。雖然剩余的詛咒力量都藏于羅格身體深處,只能靠胖子日后自己驅除。
不過至少眼前,受到重創的熔巖詛咒已經乖乖地安靜下來,不敢再繼續活動。它
已經把活動的舞臺全部讓給了那突然發作的奇異詛咒。
熔巖詛咒發作時產生的高溫可以將一個生物變成焦炭,而塞拉菲的神圣之力
對羅格身體引發的主要傷害效果就是燒灼。兩種力量大戰的結果雖然是塞拉菲大
獲全勝,但作為戰場的羅格可并不好受,至少他整個身體表面都被燒焦,下面不
少的肉已經熟了。
這種燒傷放在一般人身上是致命傷,可是放在肉體恢復力堪比巨魔的羅格身
上只能算是輕傷。
“你有辦法壓迫它嗎?”塞拉菲淡淡地道:“這個詛咒看來是靈魂血咒的一
種,挺厲害的,以你的體質最多能再拖一天。要不要我來住她?代價就是你要躲
上半個月。”
羅格低聲道:“不用!這個詛咒我自然有辦法對付。我現在走不了路,你先
把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片刻之后,塞拉菲將焦炭一樣的羅格擲在了一座廢棄的樓房閣樓上,并應羅
格的要求,將十字劍插在了地板上。
羅格掙扎著坐起,將左腕用力在十字巨劍的劍鋒上一劃,一股鮮血立刻從傷
口中噴射出來。隨后他右碗也同樣的一劃,然后就坐在那里,靜靜看著鮮血從雙
手手碗中汨汨涌出。
當!塞拉菲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個大桶,扔在了羅格的雙手下面,將他流出
的鮮血都接了起來。
羅格哭笑不得,只得不去理會這個行動總是莫名其妙的神仆。只是默默地給
自己放著血。
濃濃的鮮血漸漸地沒過了鐵桶的中線,羅格仍然泰然自若,就如那些血完全
不是他身上流出來的一樣。如果傷口凝固,他就在十字劍上再劃上一道。
“看來你知道這個詛咒是怎么來的了?”塞拉菲有些無聊地問道。
“這個詛咒原來是我下在風蝶身上的。”羅格淡然回答著,但他平靜的語氣
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但我沒想到她居然能夠同時滿足觸發的兩個條件,
所以詛咒反噬,現在承受詛咒的人變成了我。”
塞拉菲一邊無聊地用銀靴踢著鐵桶。看著里面濃濃的血漿蕩漾,邊隨意地道
:“真是很奇怪的詛咒呢,居然能夠施放這種詛咒,看來你也不簡單嘛!不過你
把詛咒弄得這么復雜干什么?不會是專門用來欺騙風蝶的吧?”
隨著血越流越多,羅格正在變得虛弱。他驚訝于這個信仰‘與他一樣堅定’
的神仆的敏銳沒空力,不過在自己做過的壞事上,他向來是能不承認那就絕不承
“你不是有一種很厲害的能力,可以用來……嗯,怎么說呢,用來發現別人
的秘密。你現在已經在我邊上站了這么久,會有什么東西看不出來?你自己看就
是了,還問我干什么?”
塞拉菲臉色一變,道:“你是怎么知道洞察……那個能力的事情的?是誰告
訴你的?”
羅格虛弱地一笑,道:“觀察、思索、推理,這就夠了。這件事只需要頭腦,
不需要無敵的力量。”
塞拉菲冷哼了一聲道:“使用這個能力需要消耗很多的力量,用在你身上實
在浪費,我還不如直接問呢。”
在化身塞拉菲之后,威娜說話往往不盡不實,比如這一次她就沒有說。探聽
隱私這一過程本身也是一種快樂。
這一次手腕上的傷口凝固后,羅格沒有再次割破手腕,任由傷口凝固。
羅格在風蝶身上所下的詛咒發作時,針對的惟一目標就是血。雖然胖子一開
始并不相信風蝶能夠破除這個詛咒,但為防萬一,羅格還是在詛咒中給自己預留
了退路。一旦詛咒反嚙,在詛咒力量全部發動后,羅格可以將體內染滿了詛咒之
力的鮮血放出大部分,這樣一來,本來是可能在短時間內致命的強力詛咒,威力
就被大幅,羅格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力量慢慢將它驅逐。
可是這辦法實然明顯,但極少有人會想得到。若不是胖子擁有魔獸的身體,
換作了其它一個人,放出這么多的血早就一命嗚呼了。
羅格掙扎著站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地上燒得焦黑的皮肉脫落了不少小碎
塊,露出了下面粉嫩的新肉。
羅格看了塞拉菲一眼,道:“我要修復身體外表的燒傷了。一會的情景可不
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你要是覺得受不了的話,最好不要看。”
塞拉菲淡淡地道:“我在各個位面中飄來蕩去時,又有什么沒見過的?”
羅格點了點頭,他脫去了破破爛爛的外袍,凝神站立,開始全力催動身體的
再生能力。
他身上每一塊肉似乎都有了自己的生命,開始瘋狂地蠕動起來。體表燒焦的
皮肉不住地脫落,露出里面快速生長蠕動著的新肉。也許是因為剛剛失血過多的
原因,這些新肉上只滲出一層細細的血珠,然后不住地泛出油脂,并慢慢地凝結,
最后在淡淡黑氣中轉化成一層柔嫩的新皮。
片刻之后,羅格體表的焦肉盡露,全身都覆蓋上了一層粉嫩的新皮。
在近乎透明的新皮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肌肉、血脈甚至還有內臟的一
角都在不停地蠕動著,生長著。這是羅格在候補體內受到的灼傷。
看著眼前恐怖而詭異的情景,塞拉菲沒有害怕,她只是怔怔地看那團蠕動著
的粉色肉團,忽然輕嘆一聲,問道:“你已經把自己改造得這么多了……你覺得,
現在你還能稱得上是一個人嗎?這個代價……真的值得嗎?”
此時的羅格的恢復過程已經接近完成,全身上下的膚色逐漸轉為正常。聽到
塞拉菲的話,他沉默了良久……
他仿佛又回到了陰暗的閣樓之中,就在他的眼前,那高聳的十字架,那熊熊
的烈焰,再一次燒痛了他的心。
已經過去那么久了……
為何。一切仍如昨日?
羅格忽然仰天一陣長笑。從容答道:“我現在當然不能算是一個人了。可是
那有什么?我需要力量,只要擁有力量,變成什么樣子我無所謂!”
塞拉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片刻之后,羅格已經完全恢復。只是歷經兩個強力詛咒的折磨,又被塞拉菲
的圣力給狠狠發燒過幾次,此刻的羅格虛弱無比,全身上下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
可是塞拉菲這次絲毫沒有為他補充力量的意思。她只是一隨手一揮,將羅格固定
在一個光罩之中。下一刻,胖子已經被她從空中扔進了龐培府。虛弱的胖子想再
占點便宜的計劃就此胎死腹中。
不過他顧不上記恨塞拉菲的無視,只是鐵青著臉向自己所居然的院落行去。
他已經感應到正在自己的臥房之中。
羅格知道風蝶血戰之后必然會有所饑渴,不過她殘留的精靈天性會阻止她徹
底的墮落,不會變成一個只知道男人的花癡。既然她身上的詛咒被引發,那么必
然說明使她背叛的這個人得到了她下意識的認可,不管她認可的是哪一方面。
現在問題是,這個是究竟是誰?
龐培和亞歷山大都知道風蝶是羅格的人,這兩個雄才大略的人是絕不可能的。
他們的手下紀律嚴明,就算看到了墮落的風蝶,想來也不敢隨便下手。而羅格自
己的手下,又有哪個有這種膽子來動他的女人?
就算是風蝶主動,誰又敢消受這飛來的艷福?
一路上的衛士們看到了羅格,都噤若寒蟬。胖子雖然此刻力量全失,但他殺
人如麻,盛怒之下自然流露的殺氣也是非同小可。
羅格一邊思索著究竟是誰膽敢染指他的女人,一邊進入了自己的院落,一步
步向樓上臥房行去。在路過書房時,他順手抄起了一疊魔法卷軸,收在了袖子里。
轉眼之間,收斂了全身氣息的羅格,已經靜靜地站在了臥房門口。就算房
中是一位圣域強者,羅格也有很大的信心對方不會發現自己。
聽著門背后傳來的細微聲音,羅格平利了一下心情,略有些猶豫。此人既然
敢對風蝶下手,想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刻羅格身體虛弱,唯一的依靠是手中有幾個魔法卷軸,若是那人狗急跳墻,
倒也可慮。
胖子閃電般將開門后可能發生的情況想了一遍,然后陰冷一笑,裝作什么都
不知道的樣子,一把推開了房門。
在他那張豪華的大床上,狂歡過后的鳳蝶正舒展著身體,閑適地擁著被子,
已經陷入了安靜的沉眠。她如象牙般閃動著柔和光澤的肌膚仍有陣陣未褪的紅潮,
后項上依稀可見細密的汗珠。
房間的落地鏡前立著一個高挑的身影,他剛剛披上上衣,正慢慢的系著銅質
的扣子。聽到門響,他旋風般的轉過身來,清冷的喝問道:“誰?敢在這里亂闖,
是不是不要命了?!”
看那張英俊中透著歡好后無盡媚意的臉,正是安德羅妮。
看了看赤裸著昏睡的鳳蝶,再看看安德羅妮那隱隱透著無盡風情的臉,羅格
已經明白了一切。
他的臉色從驚愕漸漸轉成憤怒,沉默的望著安德羅妮。
看到羅格凌厲的目光,安德羅妮忽然有些沒來由的一陣心虛。她的目光下意
識地避向了一邊,低聲道:“你……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不是被斯特勞給抓起
來了嗎?”
“哦?”羅格眉毛一揚,問道:“那你希望我被抓多久?我要是不回來,豈
不是就不知道你干得好事了?”
安德羅妮低著頭,低聲道:“我和鳳蝶……嗯,反正你也都看到了。可是這
沒有什么吧,難道你會因為這個生氣嗎?喂,你……不會在吃我的醋吧?”
羅格不怒反笑。
他嘿嘿干笑了兩聲,才道:“我們在外面打得昏天黑地,你大小姐卻躲在房
間里風流快活啊!是不是想等我死在斯特勞手里,你好能接收我身邊的這些美人
呢?您的那點古怪愛好,難道就不能等局勢平靜一點再行享受嗎?”
聽到羅格的冷嘲熱諷,安德羅妮不由得大怒,她一把將羅格拎了過來,喝道
:“我就是有這種癖好!我就是古怪、我就是不正常!怎么了!?你不是第一天
知道吧?你是怪我動了你的風蝶嗎,那好,我離開好了!以后你自己好好看著你
的女人吧!”
安德羅妮心中忽然涌出一陣說不上的委屈。
如果不是死神班攔阻和建議,為了救這個死胖子,她當初可是下定了決心要
闖一次斯特勞的宰相府的,又哪有象他想的那樣,希望他死在宰相府里?這種決
定,難道不是將她自己的性命賭了上去嗎?
安德羅妮極為憤怒,又暗暗有些傷心,她隨手將羅格一推,救欲離去,可是
她完全是以胖子平時的表現估的下手力度,未曾想此時的胖子虛弱之極,被她一
推,就當場飛了出去。
轟隆一聲!胖子在撞毀了一個大木柜后,才跌坐在地上。
房間中一時安靜之極,只有風蝶仍在沉睡。
安德羅妮忽然自嘲似的一笑,來到羅格身前,溫柔地將他扶了起來。
“摔疼了嗎?”她柔得如水一樣地問。
羅格搖了搖頭,在她地攙扶下站了起來。安德羅妮忽然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溫
柔女人,細心地將羅格扶到椅中坐好。
羅格見她如此,知道她心中必有委屈。可是胖子胸口還堵著一口惡氣。安德
羅妮做事魯莽,大多不計后果。她與風蝶的這次纏綿竟然恰好吻合了詛咒的條件,
這可是連羅格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
剛剛若不是有塞拉菲在,胖子早就在雙重詛咒的突然夾擊下被徹底毀滅了,
連靈魂都逃不出來。此刻胖子仍然驚魂未定,又如何能夠諒解安德羅妮的小小委
羅格心中雖然怒意未消,但和失去一名圣域強者相助相比,他知道自己的怒
火根本不算什么。
他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叫道:“安妮……”
安德羅妮本已出了房門,聞聲又走了回來。她微笑著道:“羅格大人,您不
會失去一個圣域強者的。您以后有事,盡管吩咐好了,我會盡可能不折不扣地完
成的。”
說罷,她也不等羅格回答,穿窗而去。
羅格呆坐在房間中,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
他忽然向窗外望去,天已經亮了。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驟的腳步聲,傳令官的聲音隨即傳來:“羅格大人!大
帝要您即刻入宮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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