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噩耗

方海帶著聞依直接來到了停車的地方，方海為聞依打開了車門，聞依此時一臉的鎮靜，慢慢的坐了進去，方海也坐在了駕駛座上。

氣氛凝固了起來，很是壓抑，不是方海害羞，不敢和這個好朋友說話，而是方海不知道要如何對待自己的這個好朋友，聞依能為了自己，當著那么多人去下跪，這是農村人樸實的體現，更是他們以誠相待，對朋友義氣的體現。

“今天怎么沒買饅頭。”吵雜的食堂中，這個清脆的聲音仿佛是仙女一樣，當然這只是方海這么認為，方海抬起頭，看了看聞依，面頰一紅，沒有說話，繼續抱著飯缸，大口的喝著綠豆粥，聞依撲哧一笑，從飯缸中拿出了一個饅頭，掰成了兩半，遞給方海一半大的，笑著說道：“快吃吧，光吃粥不行的。”方海頓時一愣，整個人愣住了，沒有人能比方海清楚聞依的家庭狀況，一個饅頭已經是聞依中午不吃飯才能買下來的，但是聞依竟然大方的分給了自己一半，“怎么了？快拿著吖，我們是朋友，好朋友，呵呵！”

“剛才為什么那么傻？你明明不喜歡那個王二順，為什么要那么說，為什么要給他跪下。”方海顫抖的聲音響起，此時方海內心的愧疚不亞于對林欣彤的自責，聞依身子一顫，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輕聲說道：“我們是朋友，好朋友，你忘了嗎？”方海的淚水終于抑制不住的決堤了，方海伸出手，拉住了聞依的小手，深深的感受到了聞依小手上的粗糙，聞依看到方海竟然哭了，一下子慌了起來：“方海，怎么了？別哭吖，這讓人看到，唉……你別哭了。”方海看著聞依的模樣，破涕而笑，從后座撕出幾張紙，擦了擦淚水和鼻涕。

“為什么不上學？是沒錢嗎？”方海微笑著說道，聞依點了點頭，面色很是憔悴。

“你母親……病怎么樣了？”方海繼續問道，聞依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沒有。”方海想了想：“走吧，去你家，把你媽媽接到市醫院治療，再送你去學校，我記得你報的也是臨海大學吧。”聞依聽到方海的話，頓時一愣：“可是……我不能要你的錢，你哪來那么多錢啊。”方海呵呵一笑：“你坐在我自己的車里，還認為我沒錢，這部車也要幾十萬呢。”聞依聽到方海的話，心中滿是驚訝，但是臉上已經滿是猶豫：“可是……”

“不要可是了，算是我借給你的，你家還在福祿村吧，我們走。”說著，方海發動了汽車，但是聞依有一次拉住了方海的胳膊：“可是……我的西瓜還在市場呢。”方海苦笑兩聲：“不要了，算我全部買下來了。”

“可是……”聞依不舍的看著慢慢遠去的農貿市場，方海看著聞依的樣子，心中一笑，似乎三個月前的自己也是這樣的人，為了一點點東西就舍不得啊。

聞依安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方海，方海身上穿著依舊是那些熟悉的衣服，但是此時的方海，沒有了以往的害羞，而身周有的是一份成熟的氣息：“方海，你這車是怎么來的？”方海呵呵一笑：“三個月的時間，會給人很大的改變，我只是發了些小財，而你，不是也有改變嗎？”方海瞥了聞依一眼，笑著說道，聞依打量了自己的身體，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同的，疑惑的看著方海，等待方海的解答，方海呵呵一笑：“你變漂亮了。”

聞依被方海這么一說，面色瞬間緋紅：“你……方海，你變了。”確實，方海變了，變化很大，以前的方海，只一個不善言表的小男生，和女孩子說上一句話，臉都要紅一下午，但是此時的方海，俏皮話滿天飛，弄得聞依都有些不認識了。

“是啊，我也變了，我變帥了……哈哈！”方海爽朗的笑聲回蕩在了車中，聞依嘟起小嘴，看著方海，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兩個小時的車程，這還是方海走高速，一路狂飆出來的結果，鑰匙聞依坐那種廉價的城鄉捷運，起碼要六個小時，并且一天只有來回一班車，福祿村方海來過一次，但是也將聞依家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因為聞依家給方海的影響實在太深了。

在一個山腳下停了車，前面的路只能步行了，和方海家相同，都是在半山腰佇立這一棟黃土屋，五分鐘的路程，聞依和方海來到了黃土屋的門前，聞依上前推開了屋門，兩人進入了屋內。

“娘，我回來了。”聞依輕聲的喊道，帶著方海向著里屋走去，此時床上正躺著一個面無血色的婦女，方海看到這一幕，心中一涼，自從有了靈溪氣，方海的洞察能力很強，婦女此時已然沒有了呼吸。

但是聞依可不知道，上前輕喚著母親，但是婦女始終沒有醒來，方海走到聞依的面前：“聞依，你媽媽……已經去世了。”方海一只手放在了婦女的脖頸處，輕聲對著聞依說道，聞依整個人猶如雷劈，顫抖的將手放在了母親的鼻尖……沒有呼吸。

眼前以后，聞依差點摔倒在地上，方海眼疾手快，將聞依扶住了，聞依的淚水瞬間流淌了下來，大聲的哭了起來。聞依去臨海市買菜，一星期才會回來一次，根本無法照顧母親，因為他們家沒有什么親戚，也就沒人照顧老人了。

“娘……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聞依大聲的哭喊著，但是婦女死去已經一天了，身體冰涼僵硬，一動不動，方海看著聞依的模樣，心中一陣憐惜，伸出手抱住了聞依：“聞依，不哭了，你母親去世了，還有我，我會照顧你的，我會照顧你。”但是不論方海怎么勸說，聞依的哭聲依舊止不住。

半個小時過去，可能是因為聞依累了，就這么站著，靠在了方海的懷中睡著了，方海長出一口氣，攔腰抱起了聞依……向著山下走去。

“聞依，節哀順變吧，一切都過去了。”方海站在聞依的身邊，輕聲的說道。

整個葬禮只有殯儀公司和方海以及聞依兩人，因為窮苦，村里的人很少和聞家接觸，聞依臉上絲絲的苦澀和無奈，轉過頭記住一絲微笑：“方海，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方海淡淡一笑：“我們是朋友。”

兩天里，方海沒有去過學校，期間接到了魯佩若和池婷以及慕雪的電話，詢問方海在哪里，方海只是告訴他們沒什么事，今天就會過去。

開著車向著臨海趕去，聞依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方海看著聞依低落的樣子，心中滿是心痛，這兩天聞依不吃不喝，本身就因為營養不良，很是憔悴的聞依更加的頹廢了，“聞依。”方海輕聲的喚道，聞依抬起頭看著方海，沒有說話，方海輕聲說道：“不要傷心了好嗎？你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愿意看到你這樣的，你要振作，要振作，懂嗎？生活很美好，未來很漫長，你要活出個人樣，讓你母親看到你還快樂的活著，才能安心。”

聞依冷冷的一笑，苦澀的看著方海，大聲的吼道：“振作……我還有什么？沒有了家，沒有了媽媽，我還有什么，你告訴我，我的未來就是一片蒼茫，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現在的感受，因為是我的母親死了，不是你的。”看著聞依對自己的嘶吼，方海沒有生氣，只是臉上帶著苦澀，和聞依所說的正相反，方海很懂聞依此時的感受，方海將車子靠在了高速路邊的停靠帶上，打開了四扇車窗，讓清涼的微風吹襲著臉頰。

望著遠方，方海淡淡一笑：“我懂，我很懂你此時的感受，因為我也經歷了，就在上個月，那時的我也感覺我的人生似乎要坍塌了。”方海的話讓聞依呆滯了，奇異的看著方海。

方海抬起了左手，長出一口氣：“戒指戴在無名指，相信你明白它的涵義。”聞依看著方海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臉色一變：“這……”

“這不是證明我有女朋友了，而是我結婚了，這是我妻子在臨死前的一個小時給我帶上的……說來可笑，我們相處不過一個月，但是我們深深的愛上了對方，她的一言一行都讓我為之傾心，但是她比我大，她的家庭比我富有，但是這些我和她都不介意，因為她愛我，而我，也會為了她，去奮斗，去努力，讓她的家庭接納我，接受我，讓我們完婚……但是最可笑的是，相處了整整一個月，她一直面色蒼白，幾次很明顯的事情，我都沒有發現她有絕癥。”方海淡淡的說道，臉上浮現出了無限的滄桑，聞依看著方海，心中不斷的顫抖起來，方海臉上的無奈，厭世，蒼茫，讓聞依無法想象到這暑假的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么？

“唉……說過了，我不是想要和你比誰更加悲慘，但是……我是你的朋友，和你有一樣的經歷，你完全應該相信我，我能理解你此時的感受。”方海轉過頭，看著聞依，淡淡的說道，聞依低下頭，主動拉住了方海的手：“方海……對不起，是我錯了。”

方海呵呵一笑，長出一口氣：“灰霾已經散去，無限的陽光才是我們的未來。”方海再次發動了車子，向著臨海市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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