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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恭喜你

更新時間:2024-06-08  作者:三月果
新唐遺玉 第二七九章 恭喜你
遺玉在盧氏的逼迫下,看清自己的內心,對于同李泰之間婚姻的態度,再一次變得明確。

若說她之前在要求李泰待她一心一意時,心底尚有愧疚和不安,那現在就是連僅剩的疑慮都打消,大有種“破罐子破摔”,誰能耐她如何的橫心。

這一拿準了主意,遺玉反倒覺得渾身輕松,仿佛宮里的脅迫和皇上的為難,一時間對她來說都不再是問題,回頭看看,自己當時被逼的走投無路只能靠服藥寄托于懷孕的想法,是多么的無稽。

娘說的對,她不想強求別人,卻總是在強求自己,她不愿讓李泰有第二個女人,那就不讓他有,何必要同自己過不去,何必要拿孩子來當籌碼?

她是如此期待同李泰共同擁有的子女,若是讓這個單純如一的愿望沾染上利益,恐怕她會后悔一輩子。

“好孩子,你能想明白最好,以后切莫要再糊涂了。”

盧氏開解完遺玉,摟著她哄抱了一陣,給了她一段平復情緒的時間,才輕推她拉開距離,將自己先前的疑惑問出來:

“娘還是有一事不明,聽平彤那丫頭說,魏王之所以同你提納妃一事,這當中還有那位閻小姐摻和?”

遺玉點頭,話到這份上,沒什么不好同盧氏講的:

“王爺說他見過那閻小姐,同她談過,聽那口氣,是閻小姐自愿有名無實地嫁過來,他一開始的意思,就是想讓閻小姐在王府做個擺設,掩人耳目。”

“她愿意?”盧氏敏感地皺起眉,很快便不屑道:

“這是哪門子的小姐,自甘守活寡,她是缺胳膊少腿么,還是吃傻了?”

不愧是娘倆,說出的話都是一個調調,遺玉當時聽李泰轉告閻婉愿意安分守己地待在王府后宅,第一反應便是她有問題。

那閻婉她是見過的,進退有度,知書達理,怎么都不像是個笨人,因此在洛陽圍場遺玉才會出言敲打,不想對方竟不但沒有死心,還送上門來自薦了。

遺玉不憚以惡意去揣摩一個人,但聽說一名女子在她丈夫面前自告奮勇,只為托付終身,她還要如何報以善意,是以將對方的這種行為視為挑釁。

不似親情母愛,李泰之于她,是前后兩輩子加起來獨一件不能允許任何人覬覦的。

她目中凌光一閃,隱去,乖巧地同盧氏道:

“娘,女兒這里沒事了,您等下就回去照看二哥吧,這閻小姐,我明日便會一會。”

盧氏見她似有主意,雖心里還不滿閻婉的不規矩,但也沒有再說,又同她商量了到晉家提前延后的事。

“平彤,去樓上東面藥柜里,將壬戌號字藥格里的小匣子取給我。”

“是。”

趁這說話的工夫,平彤到樓上去取了東西下來,遺玉拿到手上,打開來,將其中一只錫制八角盒遞給盧氏。

盧氏扭開盒子,先是一股冷香撲鼻,再來就見到里面盛著滿滿一層乳白色的膏體。

這味道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只當是香膏,便推還給遺玉:

“這氣味適合你們小姑娘,娘一把年紀,不貪這好東西,你自己留著用。”

遺玉抿嘴一笑,又塞進她手里,解釋道:

“娘還記得我以前用過的煉雪霜嗎?二哥去年到松州打仗,抓到一個吐蕃高官,從他身上繳獲了一樣好東西,正是制這奇藥的關鍵。我這半年琢磨下來,前不久才制出兩盒能用的,您且拿去讓盧孝給二哥涂在傷口上,是比上好的金瘡藥來的更快。”

盧氏這才沒有推辭,欣喜地又打開聞了聞藥味,小心揣好,起身回府。

送走了盧氏,遺玉并沒有急著寫信去向平陽公主求助,而是算了算日子,派人到閻府去給閻婉送話,約她明日過府一敘。

不想卻是同李泰派去的阿生,一前一后去了閻家。

“閻小姐,屬下代王爺來送信。”

百無聊賴,正在書房發呆的閻婉,面對突然出現在屋里的阿生,并沒有被嚇得驚叫出聲,只是緊張地起身去將書房的門掩好,才回來接過阿生遞上的字條。

“這是什么?”

“是這個月初一在舒云閣聽雪舍,先于王爺到那位。”

閻婉臉色唰白,那字條只瞟了一眼,便從她手中滑落,飄飄落在地上,黑紙白字,端端正正寫著——東宮。

“王爺有言,前日在文學館你所求的事,他已考慮罷,因為之不妥,請您另作打算。”

阿生把李泰的意思婉轉地表達了一遍,看了眼面如土灰的閻婉,暗暗搖頭,便道辭:

“閻小姐保重,告辭。”

“等等,”驚過神來,閻婉一把拽住阿生衣袖,急聲道,“我想見一見王爺,他現在在哪?”

阿生看看被她揪的死緊的袖子,輕嘆一聲,若有所指道:

“閻小姐是聰明人。”

聞言,閻婉手上一松,后退兩步,阿生順勢抽回袖子,順著來時的路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剛一走,渾身無力的閻婉便跌坐在地上,面無血色地撿起那張字條,攥在手心里握緊。

短短幾日,在經歷了絕望,失望,希望之后,最后等待她的,竟還是絕望嗎?

她以為他可以救她,就像多年之前在宮中那個夏天,年幼的她被人險心困于冰窖里,爹娘聽不到她的哭喊,只有他夾著刺目的光影出現。

魏王妃說同他相識七年,殊不知她記得他的名字,將他放在心上,同樣是有七年。

為何同樣是七年,他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卻已將另一個人放在心上。

她心底的不甘,誰又知?

“小姐,小姐您在里面嗎?魏王府派人來送話,王妃請您明日上午到王府去一趟。”

聽見門外丫鬟的稟報聲,閻婉方從回憶中醒來,抬袖逝去臉上淚痕,扶著桌角從地上站起身,將手中的字條泡進茶杯里,看著上面的字跡昏沉下去,直到敲門聲變響。

她背對著門,揚聲道:

“知道了,你去同來人說,我明日會去的。”

解開心結,遺玉放下對懷孕的執著,夜里沒等李泰回房便喝了藥,洗洗睡下。

對于遺玉難得一次早睡,李泰頭一天并未放在心上,只當她累了,處理完公務便跟著在床上躺下,抱著睡得正香的遺玉,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起,遺玉同往常一樣送了李泰出門,閑話沒有多說,對于約了閻婉過府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天方大亮,閻婉沒到,先來的卻是最近日子過的無比熱鬧的程小鳳。

“我才聽說盧俊受傷,你也真是的,這么大的事怎都不同我說一聲,倒顯得我沒義氣,隔了兩天才去看他。”

程咬金意外沒有泄露當晚宮危,還是昨天晚飯時候多喝了兩杯,才在程夫人面前說漏嘴,程夫人同盧家要好,顧不得俗禮,當晚就乘車去齊錚家里載了程小鳳,到盧俊宅中探望。

遺玉直接領了程小鳳回臥房,邊聽她抱怨,邊坐在妝臺前摘換耳環首飾。

“二哥傷成那樣,我同娘當時急壞了,哪想到那么多。咱們兩家的關系,你還介意這個么,又不是早探望他一日,他就能多長一塊肉出來。”

“盧俊是不會多長出一塊肉來,只苦了璐安,聽到這消息,還不得瘦上幾斤。”

程小鳳在她身邊盤膝坐著,隨手翻著她妝臺上琳瑯滿目的釵環鐲串玩兒,她想起來一件是一件:

“對了,不是說初九要到晉家去提親,盧俊眼下還躺在床上養傷,這下可要耽誤了么?”

遺玉不無遺憾道:“是啊,都說喜事不好見血災,這下又要等到下個月去,好在你母親先到晉家去探了口風,不然我真怕這小嫂子被人先訂去。”

“哈哈,怎么可能,你是不知璐安被盧俊迷成什么樣子,怎么可能愿意嫁給別人,聽我娘說,晉博士一開始是不怎么樂意同你們魏王府攀親的,要不是璐安這個死心眼,沒準這門親就打水漂了。”

遺玉拍開她在胭脂粉盒里亂攪和的手,把帶顏色的脂粉拿離她遠點,抽了帕子甩到她身上,沒好氣道:

“去去,把手擦干凈,別拿胭脂在桌上涂著玩兒,上回你走,就讓平彤收拾了好半天,你成親也有三個月了,怎么還是這么頑皮,齊大人都不好好管管你的么。”

程小鳳輕哼一聲,一捏拳頭,關節跟爆豆似的嘎嘣亂響:

“他在文學館里當先生已經夠了,回到家要還敢給我擺先生架子,看我不收拾他。”

遺玉看看她結實的拳頭,替齊錚默哀,注意到她嘴唇上起了一層干皮,皺皺眉,轉而從妝臺下面的小抽籠里取了一支手指粗細的象牙筒出來,擰開,掰過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涂抹。

這是上個月高陽來看她時候帶的,從魁星樓那邊新進的口脂,一支堪比在龍源樓吃上一桌的飯錢,公主殿下一買就是一盒,一樣一色給她捎帶過來。

“嫁了人更要細養,我瞧你臉色怎不如前陣子瞧著好看,是不是又頂著太陽跑出去騎馬?”

“哪有,你可別誣賴我,這陣子天熱,我都待在家里,就是胃口不怎么好。”

程小鳳抿抿嘴巴,聞到這口脂香氣,胃里突地一陣膩反,再吸了一口氣,惡心勁兒上來,推開遺玉的手,扭頭便捂著嘴干嘔起來。

“唔、嘔”

遺玉被她嚇了一跳,癔癥一下,便傾身去抓了她的右手,先是狠掐了一下她手心穴位,止住她嘔吐,再搭了她脈弦來聽。

程小鳳抽不回手,便任由她捏著,拿帕子擦干凈嘴上的口脂,大咧咧地安撫她道:

“沒事,早上多喝了一碗粥,食著了。”

遺玉放下她的手,面色古怪道:“我問你,你上一回月信是什么時候來的。”

程小鳳掐指去算,“唔,是上個月?不對,好像是上上個月,是初二還是初三呢。”

見這迷糊樣,遺玉翻了個白眼,按住她手指,抓著挪到她小腹上,哭笑不得道:

“行了,不用算了,你不是吃多了,是這里添了人口。”

“啊、啊?”程小鳳傻眼。

“還聽不明白么,你有身孕了,應是將有兩個月,恭喜。”

作為第一個發現好友喜訊的人,遺玉由衷地替她感到欣喜,又羨慕十分。

(感謝小含,小夏,小p的和氏璧大禮,程老大先中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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