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皇者之居

大烏山對面的千里沼澤地上，幾頭大妖圍在梼杌的周圍，早早匯報了這一切。

“確定是那個楚雄嗎？”梼杌神色有些凝重。對方敢來，必然就有些依仗。歷史上，不乏一些膽大之人獨闖四荒。但毫無疑問，這些人個個是實力強悍的家伙。

夔牛大妖躬身說道：“回稟皇者，確是楚雄無疑，屬下在妖劫關見過此人。與他一起前來的，還有三頭八環大妖，個個實力不俗。一個是猰貐，兩個風貍——都是上次出現過的。”

“瞧瞧去！”說著，梼杌便急速向這邊飛來，幾頭大妖也緊緊跟在他的身后。

而當他遙遙看見楚雄的時候，心中的判斷又更深了一個層次——

只見楚雄以上等八環大妖猰貐為坐騎，身邊兩個嬌滴滴的八環大妖持壺敬酒！而楚雄本人，則云淡風輕的坐在猰貐背上，一邊飲酒，一邊和身邊兩個美妖調笑。這那是闖極北苦寒域，簡直就是旅游觀光！

有這份心境的，實力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梼杌發現自己的妖魂，竟然有種輕微的膽怯！他是下等九環天妖，妖魂實際能量相當于下等八環大妖。而楚雄的天犼妖魂，卻相當于上等八環大妖的實力。而且，天犼的天資超然，絕對凌駕于一切獸妖之上。所以，梼杌的妖魂有些膽怯，倒也是情理之中。但這一點，又讓梼杌進一步確信——這個楚雄的實力確實逆天！

“對面的，可是幽月宗的楚先生？”梼杌蒼涼而宏遠的聲音響起，在這個沼澤上震蕩。于是，一干小型獸妖和猛獸個個渾身顫抖，縮在洞穴中不敢露頭。

“梼杌妖皇？”楚雄將酒杯交給嬌梨，大笑道，“幸會幸會！前日聽聞梼杌妖皇誠意請楚某來此，故而前來拜訪，不知是否唐突了，哈哈！”

記得那日幽月宗撤退的時候，梼杌確實客套的說過幾句話，說是“告訴你家主人，若有機會，不妨到我極北苦寒域來坐坐”。但沒想到，自己的幾句客套話，對方還當真了。若早知如此，梼杌就不這么說了。和楚雄這樣的危險分子呆在一起，實在不是件輕松的事情。潛意識中，他已經將楚雄列為了最恐怖的對手之一。

而且梼杌也在揣測：假如楚雄是九環天妖，又擁有令自己都膽怯的妖魂，那么加上他身邊的三個八環大妖，足以屠戮在場所有人了！即便是橫行整個極北苦寒域，也沒人能攔得住。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梼杌還是笑道：“楚先生言重了！對于楚先生，本皇仰慕之極，確想一睹高人風采，哈哈！只是先生來的倉促，本皇倒沒來及好生準備，只怕是要怠慢了！”

“梼杌妖皇客氣了，哈哈！”此時，猰貐已經落地。楚雄微微施展了凌波微步，巧妙地從猰貐背上走了下來。舉手投足之間，說不盡的靈動飄逸。梼杌和一群大妖眼神凝重，看著楚雄那微妙到毫末的步法，心中皆是一凜——若是尋常走路都是這種飄渺的意境，那么這楚雄的修為到底高深到了何等程度？！

更要命的是，這楚雄壓根沒有施展出一點星魂力或妖力。無法判斷修為不說，單憑這純肉身就變幻出這種驚艷的步法，確實聳人聽聞了。

此時的楚雄，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腰束一條青瑤玉帶，腳踩一雙黑色白底的快靴，頭扎一方同樣是月白色的方巾，極其樸素淡雅。手中，是他特意命人打造一把斑竹折扇，上頭乃是他本人親筆寫的“道無窮”三字，筆力蒼勁，矯若驚龍。

這樣的打扮，最是看不透深淺。楚雄淡淡搖著折扇，笑道：“久聞梼杌妖皇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豪氣逼人！”

“楚先生過獎，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風范！”梼杌一抱拳，道：“此處荒蕪，請先生移步到寒舍一敘，可好？”

“請！”楚雄說著，再次躍到了猰貐的背上。依舊沒有動用星魂力和妖力，只憑著輕功梯云縱，便身姿優雅的落在了猰貐的背上。這等身法，與凌波微步又有著極大的差異。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精妙、玄虛！

跟在梼杌等大妖身后，楚雄一行一直向東北疾速飛行，足足千余里。此時，已經超出了千里沼澤，眼前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

無邊無際的冰雪平原，一直向眼神的盡頭延伸，直至無窮。偶爾有些稀疏的草木，如今也被厚重的積雪壓在了下面，只顯示出一點淡淡的影子。在這蒼涼的冰原上再向正北飛行數百里，才看到了一片綿延的冰雪山脈。這些山脈如巨大的冰雕，沖擊著楚雄的視覺神經。

廣袤的冰原上，偶然有些雪地野獸或獸妖蕭疏地奔行，身形落寞，形影相吊。而感覺到上空楚雄和梼杌等人的氣息，膽小的直接一頭扎進冰雪之中，膽子稍大的也是撒腿就逃。

凌厲的寒風吹過，哪怕在場的都是強大的獸妖，同樣也有些哆嗦。但楚雄卻是唯一的例外！因為從他的左臂上，竟然傳來了一股暖流，滋潤著他的全身。在這寒冷的環境中，他本人卻如沐春風。

原來在他寬大的左袖里，那柄鋼鑿被他捆綁固定在了手臂上。而那股暖流，正是那鋼鑿所散發。楚雄正要暗暗查探清楚，梼杌卻已經說話了。

“楚先生，前頭這山脈名叫‘北邙’，也是本皇的洞府所在了！”梼杌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條件簡陋了些，無法和中土九域相比，莫嫌怠慢了！”

“哪里哪里！”楚雄嘴上打著哈哈，心中卻暗嘆：難怪四荒的獸妖處心積慮要沖回中土九域，這里的生存環境也確實太惡劣了些。據說上萬年前，人類和獸妖還大多聚居在中土九域，后來人類有大神通者，將獸妖全部驅逐到了四荒之中。而對于返回故土，所有的獸妖也一直沒有放棄努力。于是，妖劫關下數千年爭斗不休。說到底，爭的就是一個生存權。

終于到了北邙山下，一個高達二十丈的巨大洞口，內部稍稍流露出一絲溫暖的氣息。走進去，才發現里面點燃著一些篝火。

這是一個寬闊的大廳，直徑數百丈，如同幾十個足球場一般。前方正中是一個巨大的高臺，樹立著一座巨大的石頭雕像。這雕像的形象極其古怪，龍頭、龜甲、虎身，背后甚至又長者一對巨大的翅膀。雕像雖然刀劈斧斫，線條粗獷，但也惟妙惟肖的塑造出了一個完美的形象。特別是那凌然霸氣，表露無遺。

“這便是我們大獸神的雕像了！”梼杌指了指，楚雄當即行了個禮，倒讓一干獸妖覺得拉近了一些心里的距離。因為對于大獸神的尊重，也就表明了對全體獸妖的尊重。不過楚雄卻沒敢問：這大獸神的本體到底是何等猛獸？

山洞左右兩邊，又有不少小的石室，估計有幾十間。正中間，是一團巨大的篝火，房屋大小，四周還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篝火。這就是極北苦寒域的皇者，所能采用的取暖方式？當然，楚雄本人卻不覺得冷。因為袖管中那枚鋼鑿實在古怪，源源不斷的散發著熱力，似乎無窮無盡。

“請！”梼杌大手一揮，請楚雄坐在了大獸神神像下的一團熊皮上，他本人也盤坐了下來。玉梨、嬌梨嬌坐在楚雄左右，巨大的猰貐依舊是本體狀態，矗立在楚雄身后，如同一座小山。至于夔牛等極北苦寒域大妖，則老老實實的站在梼杌身后。

“上酒來！”梼杌一聲命令，一間石室里頓時走出兩頭雌性大妖——尚且沒有變幻出人型，看樣子就是七環以下的修為。這兩頭大妖都是十米高矮，每人拿著一個小甕一般的容器。看樣子，里面就是極北苦寒域的美酒了。但是一旦打開這酒甕，楚雄卻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酸餿氣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苦寒之地，沒有什么好東西。這些酒，也無非是暖暖身子而已。”梼杌笑著，給楚雄倒了一碗。出于尊重，楚雄還是一飲而盡。酸辣的氣息直沖喉嚨，在他看來，這無非就是帶著一定酒精度的馬尿！

“難道堂堂極北苦寒域的皇者，就是這樣的生存環境？那么尋常的獸妖、猛獸，又該是如何掙扎在生存線上？”楚雄有些嘆息。換了自己是獸妖的話，也會不遺余力的返回中土九域。哪怕不為自己，僅僅為了子孫后代。

“本皇知道，這酒水比不得中土。但不怕先生笑話，即便是這種酒水，也已經是極北苦寒域的極品了。”梼杌笑道，“如果楚先生有興趣，還可以嘗嘗我們極北苦寒域的食物。當然，恐怕還是難入先生法眼。”

算了吧！所謂的“美酒”都是這種貨色，可以想象你們這些生食血肉的家伙，平日里吃的是什么玩意兒。楚雄當即婉言謝絕，又笑道：“如今，楚某算是明白了，各位為何一直想著回到中土九域了。這里的生活，確實困苦。”

“算不得困苦了，這里畢竟是極北苦寒域歷代妖皇的居所。”梼杌嘆道，“假如您看看極北苦寒域尋常獸妖、猛獸的居住環境，才能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困苦！先生可知，這極北苦寒域有多少獸妖？”

冷不丁問出這一句，楚雄有些愕然，旋即又搖頭表示不知。再說了，這種事按說是機密吧，自己又怎好開口相問？

倒是梼杌自己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笑得有些慘淡。星辰武神 第37章 皇者之居